胡玉娘干惯了这事儿,刨得快极了,雪粒儿吭吭哧哧地朝后抛洒,没一会儿就刨到了树根脚下,胡玉娘蹲着,手心往中间儿一翻,长亭愣了一愣以后,便手忙脚乱地从包裹里找了支做工极细的小铁铲从速递到胡玉娘手里,胡玉娘头也没回,拿着铁铲又使足劲儿挖大松树的根!
跟变戏法儿似的!
西边昏黄晚风吼怒,近百人三五成群聚在一块儿,燃起篝火,围坐在火堆旁取暖。
“你才像傻狍子!!”
长亭讶然,这柴禾还能在雪堆堆上面找!?
而一旁累起来的干草恰好能当作火印子!
这头火一升起来,三个小女人便坐到毡毯棚帐下头去了,长亭埋头把火堆下刨个坑出来好煨松子儿,哪晓到手斧恰好挨到了烧着的木料棍儿,十指连心,小女人被一烫紧接着就“哎哟”一声叫喊。胡玉娘笑得仰躺一手搂太小长宁,一手指着长亭笑,“你看看你姐姐蠢得跟头傻狍子似的!”
胡玉娘嘴角越咧越大,对劲洋洋地先将顶大的三五颗松子果儿和板栗放回原处,便将手里头的吃食全倒给了长亭,铁铲往腰间一别,又走到下一棵松树前头,如此几次三两次,长亭捧了满手的坚果!
长亭边听边点头,保存之道学多少也不嫌多。
长亭裹了裹头巾,脸上已经被风吹干了,可眼睛却亮亮的,内心头暖呼呼的。
胡玉娘踮起脚来,朝远看去,除却漫天被雪雾遮挡的星斗皓月,便再无亮光,在长亭耳畔边小声言道,“...起码十里以内无村庄火食...今儿夜里怕是要在林子里头搭棚过夜了。”
胡玉娘再将手掌心展开点儿,满满一把的松子、榛子、板栗!
胡玉娘一脸得色地看向长亭,长亭捂着嘴笑起来,伸脱手握紧拳头给胡玉娘打气。
玉娘不是陆家的主子,她没有任务鞍前马后地帮她们。这世上谁也不是生来就欠别人的,玉娘心甘甘心肠支撑帮衬,是她热情肠、人好人好,可她们没有事理毫无惭愧地享用别人的好处而不为所动。
长亭立马吼畴昔,偏过甚想了想,细声细气地问道,“...傻狍子是甚么?”
三个小女人如遗世于犄角之处,守着一丛火光,久而弥新。
长亭欣喜地看向胡玉娘。
小女人两只眼睛亮得像王乡绅家大太太带的珍珠耳坠子,不!像天上的指北星!
胡玉娘眼明手快地寻了一块大石,恰好就在凹坑下头,左顾右盼了好久,想了想从兜里取出一卷麻绳,一头紧紧拴在石块的峭角上,一头栓到了两米开外的极矮的松树树梢上,拴好一条后又并排平行栓好了另一条,从承担里将大毡毯一把扯了出来,向天上一甩,刚好搭在了拴好的麻绳上,一番行动敏捷极了,看得出来是常做的。
长亭缩着肩膀边哈出白气,边搓手,想紧跟着想去寻柴禾来烧,却被胡玉娘一把拦了下来,“你找不来!这雪气一浸,林子的木料里满是潮气,压根就燃不起来!你边儿去!压根不懂!”
可惜里头已经有人占山为王了。
笑呵呵地说,跟个傻妞似的,一边说一边两手一挽便戴好了皮手套,背过身蹲下去刨雪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