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过程对小长亭而言非常首要,对她今后的心性、决定另有天下观都起到了很有效的打击感化。
现在谁都不是老爷。
可惜里头已经有人占山为王了。
胡玉娘眼明手快地寻了一块大石,恰好就在凹坑下头,左顾右盼了好久,想了想从兜里取出一卷麻绳,一头紧紧拴在石块的峭角上,一头栓到了两米开外的极矮的松树树梢上,拴好一条后又并排平行栓好了另一条,从承担里将大毡毯一把扯了出来,向天上一甩,刚好搭在了拴好的麻绳上,一番行动敏捷极了,看得出来是常做的。
长亭也瞅见了。
前后两大拨人相互离得极远,中间掺杂了些许紧绑头巾,浑身臭气熏天,满面沧桑的流民。
再没隔一会儿,胡玉娘呼喊一声,“哎呀!找到了!哈哈!”
长亭裹了裹头巾,脸上已经被风吹干了,可眼睛却亮亮的,内心头暖呼呼的。
胡玉娘佝身起家得有些累了,伸了腰板,再从怀里头将匕首拿了出来,长亭踮脚揪住长得低矮的松树树丫,胡玉娘卖力砍,没一会儿工夫就累了一捆柴禾了。
从一早到现在,玉娘便没歇过气儿...帮她呵叱贴得很近的流民...搭棚屋...走到最后,连长宁都是被玉娘背在背上朝前走的...
而一旁累起来的干草恰好能当作火印子!
胡玉娘再将手掌心展开点儿,满满一把的松子、榛子、板栗!
一条路,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怕狼怕突如其来的风雪,世人实足默契地挑选了同道而行,而大师伙模糊都将那群壮汉当作头领,他叫歇便歇,他们说走便走。
跟变戏法儿似的!
玉娘不是陆家的主子,她没有任务鞍前马后地帮她们。这世上谁也不是生来就欠别人的,玉娘心甘甘心肠支撑帮衬,是她热情肠、人好人好,可她们没有事理毫无惭愧地享用别人的好处而不为所动。
笑呵呵地说,跟个傻妞似的,一边说一边两手一挽便戴好了皮手套,背过身蹲下去刨雪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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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娘嘴角越咧越大,对劲洋洋地先将顶大的三五颗松子果儿和板栗放回原处,便将手里头的吃食全倒给了长亭,铁铲往腰间一别,又走到下一棵松树前头,如此几次三两次,长亭捧了满手的坚果!
胡玉娘一说话,气儿从口里出来,受了冻,一下子就变成了白雾。
长亭赶快凑过甚去瞅,却见胡玉娘半侧过身,紧紧抿嘴,眼神朝上瞅神情很专注,一只手前倾伸进了铁铲挖出的小洞子里,手上在里头摸摸索索,面上朝长亭挑眉一笑,手跟着就拿了出来!
长亭讶然,这柴禾还能在雪堆堆上面找!?
胡玉娘趁微小的亮光,隔着支开的树杈,瞅了瞅那群壮汉比她大腿还要粗的胳膊,闷声闷气道,“那处才是过夜的好处所,可惜我们抢不过他们。”
胡玉娘干惯了这事儿,刨得快极了,雪粒儿吭吭哧哧地朝后抛洒,没一会儿就刨到了树根脚下,胡玉娘蹲着,手心往中间儿一翻,长亭愣了一愣以后,便手忙脚乱地从包裹里找了支做工极细的小铁铲从速递到胡玉娘手里,胡玉娘头也没回,拿着铁铲又使足劲儿挖大松树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