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哭得哀思欲绝,“他如何会死呢?他说等返来了,我们的日子便好过了呀!”
大长公主一怒之下将陆三太爷一家高低三十四口人灭了满门,冲天的火光尚且未曾平复真定肝火。戋戋一个陆纷,又如何能将这恩仇一刀两断?
“不成能的…二爷如何能就这么死了呢…就这么死了呢!他带着六千人啊!六千名陆家的精兵干将呀!如何能说走了就走了呢
那阿嬷说了一大段话。
她一样顾忌与真定大长公主未曾宣之于口的商定。
节哀二字,不管如何说不出口。
崔氏手肘一撞陆缤,身后的丫环从袖里揣了几枚五铢钱给那阿嬷,好声好气地恭维,“…总要再扎几朵素绢花来应孝的呀,过会子再去荣熹院与大长公主记念存候。”
长亭的手便悬在半空上。
长亭深吸一口气垂垂回过神来,眼眸朝下看,是陈氏那张满挂泪痕的脸,她身形孱羸匐在地上,抬头望着真定大长公主,她死力忍耐却还是能清楚地瞥见她浑身如抖筛。
崔氏怔愣半晌,随即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往上翘,先是勾起了一个极小极小的弧度,渐渐越扩越大,越笑越开。
一场又一场的丧事,一声又一声的哭号,一家又一家心碎的人儿哟。
仿佛一下子陆家的人都快死光了。
长亭望着陈氏满脸泪痕,偏过甚去,“叔母,看顾好长平与长兴吧,也算是为叔父留下了一支血脉。”
陆缤张了张口,嗫嚅隔了大半晌,阿谁“好”字也没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