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尸卑那说道:“师父放心,我朝中另有人哩。”
陈玄奘站起家,问道:“你莫非是魍魉妖魅,神怪邪魔,夜深来此戏我?”他的心脏怦怦直跳,非常惊骇,持续嘴硬,说:“我可不是那贪欲贪嗔之类,我本是个光亮正大的和尚,奉东土大唐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又感觉应当搬出门徒们来吓吓这个鬼怪,“我部下有三个门徒,都是降龙伏虎的英豪,扫怪除魔的懦夫。他们若见了你,碎尸粉骨,化作微尘。幸亏我有大慈悲之意,便利之心,你从速潜身远遁,别上我的禅门来。”
猪八戒说道:“我还觉得你们要聊到天亮呢。”
孙悟空说道:“和尚,你穿的是甚么衣服?”
僧官又问道:“老爷是上国钦差,小和另有失驱逐。今到荒山,何如俗眼不识尊仪,与老爷相逢相逢。动问老爷,一起上是茹素,还是吃荤?我们好去办饭。”
猪八戒说道:“小家子和尚,一家煮上一石米。”
有一个胆量大的和尚,近前又问:“老爷既然茹素,煮多少米的饭方够吃?”
陈玄奘想起白日僧官的话,便问道:“你年青时可曾在这宝林寺中暂住?”
陈玄奘说道:“悟空,不要打他。”
那人说道:“师父,你好都雅看我。”
孙悟空说道:“师父,总能度过苦厄,还不是俺老孙打跑了妖怪,救你出来?”
那人才泪滴腮边,说道:“师父啊,我家住在正西,离此只要四十里远近。那厢有座城池,便是兴基之处。”
鸠尸卑那点头感喟道:“朕与他同寝同食,只得二年。又遇着阳春季气,红杏夭桃,着花绽蕊,家家士女,到处天孙,俱去游春赏玩。朕与他联袂徐行,至御花圃里,行到八角琉璃井边,不知他抛下些甚么物件,井中有万道金光,哄朕到井边看甚么宝贝,他却陡起凶心,把寡人推下井内,将石板挡住井口,拥上泥土,移一株芭蕉栽在上面。”
三人各往一张藤床上睡下,陈玄奘掩上禅堂门,高剔银缸,放开经本,念一会《梁皇水忏》,看一会《孔雀真经》,只坐到半夜时候,却才把经本包在囊里,正欲起家去睡,只听得门外扑剌剌一声响喨,淅零零刮阵暴风。他怕吹灭了灯,仓猝将褊衫袖子遮住,又见那烛火或明或暗,便觉有些心惊胆战,此时又困乏上来,伏在经案上盹睡,虽是合眼昏黄,却还心中明白,耳内嘤嘤听着那窗外阴风飒飒,又闻得禅堂外,模糊地叫一声:“师父!”
猪八戒说道:“猴哥,你健忘了吗,乌巢禅师在路上传了师父一卷《心经》。”
鸠尸卑那说道:“他的神通泛博,官吏情熟,都城隍常与他会酒,海龙王尽与他有亲,东岳天齐是他的好朋友,十代阎罗是他的异兄弟。是以这般,我也无门投告。”
众僧却不敢退去,僧官上前叮咛大众:“伏侍老爷安设了再回。”
众和尚这才分开了禅堂,师徒四人便清算睡觉,陈玄奘说道:“门徒们走路辛苦,先去睡下,等我念会儿经。”
和尚见他丑恶,忙说道:“爷爷,不要打,等我说。这是我们城中化的布,其间没有裁缝,是自家做的个一裹穷。”
鸠尸卑那说道:“师父啊,我这里五年前,天年干旱,草子不生,民皆饥死,甚是伤情。”
沙和尚说道:“师父,我先睡了。”
陈玄奘又问道:“陛下这等惶恐,却因何事至此?莫非国中又有人谋反反叛?”
鸠尸卑那说道:“未曾,他只在金銮殿上,五凤楼中,或与学士讲书,或共全真登基。自此三年,禁太子不入皇宫,不能与娘娘相见。”
陈玄奘说道:“这就好!想必是一代亲王侍长,发付那边镇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