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的当代家主、白沙亭城“兵马营”司马长吴渊,面色冷酷如铁,一向悄悄站立楼下,听着二楼传来的喝骂,直到听到这声脆响,眉头一皱,进门缓缓上了二楼。
二楼南向一个空中铺着厚厚羊驼绒地毯,墙壁则全用极其贵重的墨蚕丝绸装裱、各种装潢陈列更极尽都丽豪华之能事的房间内,一张花梨木打造的雕花架子大床上,一名二十多岁、面色惨白毫无赤色的青年躺在上面,无缺无损的左臂猖獗挥动,不住大吼大呼,而他右臂,与肩膀连接的部位,倒是用一条条半米是非、茶青中泛出条条金纹、披发着阵阵清冷气味的大叶子,给缠裹了厚厚的一层。
吴春本来是天命师,本身筋骨、血肉愈合之力就极其惊人,加上又有吴渊倾尽家财买来的外敷、内服的灵药,病愈后,绝对将无缺如初,没有涓滴毛病。
此时一名侍女跪在床前,手中本来捧着的、盛满青年服用的药汤的瓷碗,摔在身边墙壁上,几块瓷片溅到她脸上,擦出了条条血痕,鲜血直流。侍女跪在那儿浑身颤栗,却动也不敢动,连脸上的血都不敢擦。
吴春蓦地又有了精力,一骨碌爬起来,但是想了想,又寂然道:“那些大师族更无情,固然之前严守年年进贡,与他们有着不错的干系,但现在严家已经毁灭,他们岂会为了一个死人,而获咎‘天命殿’?毕竟我们城中‘天命荒殿’,背后但是有宛罗城的‘天命洪殿’支撑。”
就在这时,吴渊的一名武元师,悄无声气走了出去,附耳低声对吴渊说了两句甚么。
“不!我说这些,是让你明白,这小子眼下另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他的修为。眼下他修为还低,对我们家属构不成甚么威胁,如果让他生长起来,那怕仅仅达到士爵天命师,我们吴家必将落得与严家一样的了局。是以,想要永免后患,只要在他生长起来之前,将他灭掉。但是,却又不是眼下,眼下我们只要耐烦等候。”吴渊猝然回身,盯着吴春冷冷道。
“你这么想倒是没有错,但另有一句话,叫做‘财帛动听心’。”吴渊点头,浅笑辩驳道,一股尽在掌控的意味儿出现。
“给我滚,十足给我滚!我不吃药,我死也不吃,让我去死!”说着,就听“当啷”一声脆响,仿佛甚么瓷器给掀翻,摔碎在墙壁上。
“父亲,这么说我们吴家完整没有机遇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贱种,不能动他?”吴春绝望地叫道。
这时,别的一名武元师仓促走了出去,欠身恭声禀道:“星主,秘卫司赵铭司首派人送来帖子,请您去秘卫司一叙,说是有要事商谈。”
吴渊深深看着本身的儿子,点头道:“戋戋一个秘卫司,那怕加上我们吴家,还是灭不了有吕不韦倾力支撑的这小子。是以,机会还不成熟,我们要持续等候。”
府邸深深的后院中,一栋纯用花梨木搭建、非常精美高雅的三层独院小楼,此时二楼一个房间内,一声充满气愤、怨毒的嚎叫不时传出:
吴春有气有力地点头,痛恨道:“是、是,我们持续等,就怕不等这小子死,我先给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