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文玉”面无神采,心中嘲笑,双手负背,双眼阴沉地盯了一眼羽士,淡淡说道:“哦,本来是武当掌门云虚道长的师弟云和牛鼻子。如何,你的师兄没来?莫非是不想要贵派的镇山之宝了么?哦,另有少林达摩堂堂主慧生秃贼,大抵是来要佛家本来圣典本《金刚经》吧。咦,青城派新任掌门智机道长亲身驾凌,不知何事与鄙下有关?啧啧,天山派的金木二老也来了,天啦,另有长白派的‘佛面千手’的常大奇!嗯,这位想必是邛崃夹金山的大当家‘山林王’苏回山了吧,你又找鄙人何事?”
正月十五之夜,充满了浓浓的节日炊火之气,挥动的龙灯狮子,伴着震天的敲锣打鼓和唢呐,以及不竭噼啪连响的鞭炮声,和着鼎沸的男女长幼的欢叫声,相互恭祝送年声,倒也把洛阳城上空那种肃杀的氛围冲得淡了些,临时健忘了城里近几天持续产生的血腥惨案,以及行未到临的更大的江湖厮杀。
白文玉本不想与人争斗,只是想数落藩僧几句就完事。没曾想,藩僧不知好歹,说着说着就凶险地偷袭伤人道命,心头一怒,用心要给他都雅。不避不让,抬掌携七层天绝真力,堪堪触及对方气劲,猛地斜身一带,向外一引,齐截道看不见的弧线,那藩僧一个圆滚滚的身躯,竟然莫名其妙地偏离进犯势头,无处着力腾飞而起,“轰”的一声。摔跌在院门口的王其面前,一时忍不住闷哼呼痛。
世人齐皆讶然,想不到这厮如此见闻博识,连极少踏入中原的天山金木二老和长白千面佛手常大奇也晓得。
这下,藩僧实在老羞成怒。也没有深想,打动地翻身跃起,吼怒道:“好小子,竟敢欺侮我黑迦法师,本藩与你拼了!”双掌随声而出,变得血红,刹时氛围中满盈血腥味,直击白文玉身前各大穴,气势凶恶暴烈。想一招毙敌!
这一番盛气凌人的话,把一干武林群豪激愤了,大部分人勃然作色,有了沉不住气的敏捷掣出兵仞,冲上前。一个背插红穗宝剑的三清全冠羽士,神情冷酷地分开挡道之人,站出来大声喝道:“大胆狂贼,半月前私行突入我武当,悍然盗走本派镇山之宝‘青萍’宝剑,现在还敢明目张胆地背在背上!快快交还贫道,万事皆休,不然休怪本派不顾湖道义,要杀之夺剑!”
当那白影一转头,白文玉早已看清恰是那自称王其的俊墨客。等他身影消逝不见。白文玉肯定再无人呈现时,方才轻启房门。脚底一用力,人如鬼怪般地向院墙外逝去。这方向,恰是城东洛水北岸的白马寺。
毕竟当世不是繁华的乱世,当勉强的节日火药味,逐步消弭在寒夜的凄清后,洛阳城里的各处彩灯,也燃烧了诱人的光辉,那种肃杀和愁云惨雾的气味,又重新来到了这十三朝的古都上空,让人压抑、心乱!
在本书的期间,夺门以后,皇朝更迭,倒是重儒轻佛,加上战役连发,地盘兼并严峻,流民四起,天下盗贼猖獗,并且洛阳作为一个被废置了数百年的古都城,已不复昔年的乱世荣光,白马寺也接踵残落、衰颓,香火也多次断绝。幸亏,陈旧不堪的寺庙,现在另有几个无处可去的老弱和尚,使得这里另有一丝生趣。可惜,就这几个病残老衲人,也在月黑风高的彻夜,被人殛毙而魂归极天,可叹,可悲!
烟雾环绕的火把亮光下,那白衣人影,身背一柄古色斑斓且富丽非常的宝剑,一张俊脸惨白有力,面色生硬,与白文玉模糊有些相像,身材也矗立傲岸,气质却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