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后,他的逃狱打算却因为一道门槛而毁于一旦。
段誉给他一拳打中,声音甚响,胸口中拳处却全无所感,不由暗自奇特。他自不知膻中气海却恰是积储‘北冥真气’的地点,郁光标这一拳所含的内力,已尽数送入了他的膻中气海,积储了起来。
段誉虽不知这是在修练内功,但为了能逃脱樊笼,却也是夜以继日的人苦练,只盼步子走得越来越熟,越走越快。他用心致志的练习步法,每日自朝至晚,除了用饭睡觉,大便小便以外,竟是足不断步。
说话间,郁光标踏上两步,右掌便往段誉脸上打去。这一掌并非甚么精美招数,段誉却仍没法挡格,他只得脑袋微侧,足下自但是然的自‘井’位斜行,踏到了‘讼’位,竟然便将这一掌躲开了。郁光标大怒,左拳迅捷击出。段誉步法未熟,待得要想该走那一步,“砰“的一声,胸口早着,被一拳正正的打中了‘膻中穴’。
段誉闻言细思,想起这是小册子上前两页中所载的内功口诀。心机一动,便即依言存想调息,烦恶感顿时不再增加。他当下便这么一动不动的伏在桌上,修炼前两页的内功心法,不到半个时候,胸口烦恶之感竟然大减,只是肢体还是不能动。
想到此处,他喜不自胜,心道:“我可要练得谙练非常,只要走错了半步,便给他一把抓住。说不定今后在我脚上加一副铁镣,再用根铁链锁住,当时凌波微步再妙,步来步去老是给铁链拉住了,欲不为老白脸亦不成得矣。”
就在段誉长叹不幸之际,耳边忽的又低低的响起了周易懒惰的声音:“随息而动,体运天然。呼吸相含,中和在抱。委志清虚,寂照少商。循入鱼际,其……”
说来也是好笑,段誉只将“凌波微步”当作学术去研讨,却忘了武功这类东西,老是纸上得来终是浅,若想起效需躬行的。以是当他趁着仆人送饭想要逃窜时,他固然等闲绕过了仆人,却还是如原著中普通,被一道门槛给绊住了,被随后闻声赶来的郁光标给抓了个正着。
可就当拜别之时,段誉又俄然想起了藏在他隔壁的周易,忍不住停下脚步,隔着窗户朝那间牢房中望去。却见他隔壁的那间牢房当中空无一人,只散落了几个空酒坛在屋中。段誉本想叫周易一起流亡,但看这景象周易却早已不再。对于周易能等闲收支这牢房他并不奇特,对方毕竟是能在无量剑杀进杀出之人,他只是迷惑对方为何要躲在这间牢房当中。但这告急当中不及细想,段誉只是略一立足,便又持续朝着后山密林逃去。
危急时候,原著的惯性再次表现出来。抓住段誉的郁光标,手指好巧不巧的抓在了段誉的少商穴上。这恰是段誉练习的北冥残篇中,有限的几个能吸人内力的穴道之一。两人一较量,北冥神功发作,顿时将郁光标及随后赶来的几人的内力给吸了个干清干净。
‘膻中’是人身大穴,郁光标一拳既出,便觉悔怨,恐怕脱手太重,闯出祸来。不料拳头打在段誉身上,手臂立时酸软有力,心中更有空空荡荡之感,但微微一怔,便即无事,见段誉没有受伤,登即放心道:“你躲过耳光,胸口便吃一拳好的,普通算法!”反身出门,又将门锁上了。
这般练了数日,距他和木婉清相别已有七日。当日南海鳄神曾说,限他七日以内前去拜师,不然就将木婉清先奸后杀。段誉念着木婉清陪着南海鳄神渡日如年的痛苦,决意闯将出去,心想那送饭的仆人无甚武功,要避过他料来也不甚难。
段誉说着脑袋摆了个圈子,当下将已学会了的一百多步重新至尾默想一遍,左足跨出,既踏‘中孚’,立转‘既济’。不料甫上‘泰’位,一个回身,右脚踏上‘蛊’位,俄然间丹田中一股热气冲将上来,满身麻痹,向前撞出,伏在桌上,再也转动不得。他一惊之下,伸手撑桌,想站起家来,不料四肢百骸没一处再听使唤,便要挪动一根小指头儿也是不能,就似身处梦魇当中,愈焦急,愈使不出半点力道。他惶恐当中,着力挣扎,但越使力,胸腹间越难过,似欲呕吐,却又呕吐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