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到段誉,沉默了半晌,方才回道:“我非神仙。你认错了!”
这谷底平湖作椭圆之形,大半部隐在花树丛中,东南西北尽是绝壁峭壁,绝无前程,只要他下来的山坡比较最斜,其他各处决计没法攀上。瞻仰高崖,白雾封谷,下来已这般艰巨,再想上去,凡人不消东西绝无这等本事。他自西而东,走了约有一里之多,但见谷中静悄悄地,别说人迹,连兽踪也无半点,唯闻鸟语间关,遥相照应。他见了这等景象,心头越来越沉重,遍视无路之下,不由得心生绝望:“我饿死在这里不打紧,恐怕还要累了钟女人的性命了,这可也太对不起人家了!”
那男人神采古井无波,并没有在乎段誉的行动,只是淡淡的回道:“吾名周易。”
周易轻笑了一声,幽幽叹道:“世事如枷,心难安闲。此处固然粗陋,却又何尝不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处所!”
“莫非这里竟然没有前程?”段誉心中一凉,忍不住反问道,“那……那周兄又是如何到此谷中?莫不是……莫不是也是被无量剑……”
那年青男人闻言,身形微震。随后过得十几息,方才长出一口气,缓缓展开了眼睛。段誉与之对视,竟感觉对方这甫一展开的双眼中炯炯似有光芒。
如此想着,段誉当即口中哼着曲子兴高采烈的沿湖寻去。一起上统统埋没之处都细细看望了,但花树草丛以后尽是坚岩巨石。每一块巨石不是庞大到人力绝难挪动,就是连在入云的峭壁之上,别说前程,连蛇穴兽窟也无一个。他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一包衣服杂物,显是周易随身带着的东西,他没细看便放了归去。
面对这造化奇景,段誉瞧得目瞪口呆,赞叹不已。一斜眼,只见湖畔生着一丛丛茶花,在月色下摇摆生姿。云南茶花甲于天下,他素所爱好,这时竟忘了身处危地,走畴昔细细品赏起来,喃喃的道:“此处茶花虽多,品类也只寥寥,只要这几本‘羽衣霓裳’,倒比我家的长得好。这几本‘步步生莲’,种类就不纯了。”
这时天将拂晓,他的视野在不知不觉间得以延长。他正自寂然忧愁,俄然瞥见谷底阔别瀑布处的东端草地上,模糊约约的有着一道黑影。想起这荒山野岭当中必有野兽,他不由得悚然一惊,仓惶后退。
吃完以后,想到本身恐怕就要困于这小小山谷当中直到毒发身亡,段誉心中懊丧更甚。又加上繁忙惊吓了一夜时候,这时降落之下便出现困来。再看那自称为周易的男人早已不在四周,他便找了一处洁净的草地,沉甜睡去。
公然,周易神采冷酷的回道:“虽不中,亦不远矣。段公子,既来之,则安之,且在这里住下吧。”
睡了一觉以后,段誉本已精力大振,此时一笑过后,不免又重新生出信心,心想:“或许这山谷中有那局促的出口埋没在花木山石以后,是周兄未曾发觉的呢!就算没有出口,或许周兄也已策划了其他的逃内行段,只待我去助以一臂之力就能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