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终究松口，管事松了口气：“这两个是她家下人，您不喜好，把他们赶走就是。”
陆明舒咬住唇，低下头不说话了。
如果刘掌院不收徒，那是他事情没办好，如果陆明舒本身没通过磨练，那就是她本身的事了。让她出出丑也好，一个败落户，也想当九瑶宫的大蜜斯？
没何如，惠娘和阿生一步三转头地走了，留下陆明舒，和一大包行李。
那男人仍旧埋头做木工，理都没理。
“闭嘴！”男人冷冷扫过她，“不乐意就给我滚出去。”
管事看着陆明舒小小的身影，眼神带了几分惊奇。
惠娘忙道：“蜜斯，既然端方如此，我和阿生住到内里就是。”又对管事连连躬身，“我家蜜斯年纪小，请您不要见怪。”
“多大了？”
这边陆明舒方才捡完骨，那边就有人过来喝令，让他们清算东西，分开小院。
陆明舒这才看清他的真容。他身量很高，比管事高了大半个头，体格结实，捋起的袖子肌肉鼓鼓的。身穿灰蓝布衣，上面粘满了木屑。胡子乱糟糟的，遮了大半张脸，看不出年纪，或许三十岁，或许四十岁。眼神无精打采，充满厌倦，仿佛统统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管事略有些对劲，转回身：“刘掌院，您看……”
男人手中行动顿了顿，又持续：“带走，我不需求。”声音冷酷，倒是出奇的好听。
“再三个月就八岁了。”
惠娘急得瞟向管事。可管事并不理睬，反而带着点幸灾乐祸，在中间看戏。
“识字吗？”
幸亏碧溪谷就在主宫青玉峰之侧，不算很远。
陆明舒悄悄冲动，阿爷之前给她讲过很多故事，那些有本领的人，脾气老是特别大。她想，不管师父脾气多坏，她都会忍的。
管事不欢畅地瞪了她一眼：“进九瑶宫本来就不能带下仆，哪怕是天皇贵胄，也得照端方来。要不然，九麓州是干甚么用的？”
见对方不答，他再接再厉：“再说，你这不领受，我们还得给她另寻合适的处所。您烦我们也烦，何不大师都省省费事？”
这时陆明舒提着剩了一小半的小桶，走到男人面前：“这是一升水。”
“刘掌院。”来硬的对方不吃，管事放缓了语气，这件差事是周二蜜斯叮咛下来的，如果办不成，他这个管事也别想当了，“门规是这么定的，您就算此次不领受，今后我们还得送人来。掌门令您能拒一次，还能次次都拒？”
特别她就这么点大，不过方才发蒙的年纪。
陆明舒看了眼惠娘：“没有题目。”
差事办成了，管事内心一松，陪笑：“是是是，小的告别了。”说着，对惠娘和阿生颐指气使，“还愣着干甚么？刘掌院不喜好你们在这，随我走吧！”
管事看着看着，俄然面露惊奇。
陆明舒人小力弱，摇摇摆晃地提着小桶，将水倒进大桶，再次把小桶扔到水塘里。
“陆明舒，明月的明，浩气长舒的舒。”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又道：“再倒四升水来。”
小桶能装三升水，第一次倒水后，大桶里就有三升水，第二次小桶倒了两升，大桶就满五升了，三减二，那么小桶里还剩一升水。
男人沉默了。
“咔嚓！咔嚓！”男人一只脚踩在长凳上锯木板，听而不闻。
九瑶山极大，又山势雄峻，走路的话，各峰之间来往，脚程快也要一两日，远一些的更是要三五日。
这男人，描述肮脏，一身落魄。管事言语间，对他也没甚么敬意，看起来，处境并不好。
随便划拉一下凳子，他坐下来：“叫甚么名字？”
“但是……”
惠娘踌躇：“但是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