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枭大声呼喝,纷繁向前反对。那人影在人群中东窜西窜,身子歪倾斜斜,看似不成章法,奇特的是总在间不容发之际,如同一条游鱼,从人群的裂缝当中穿出穿进,群枭却抓他不着。唐文鹤见那人是其中年男人,身上的衣服满是补丁,头发乱蓬蓬的,心中一惊,心道:“此人莫非是丐帮中人?丐帮帮主夙来与玉树有不浅的友情,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中人插手,如若让他们逃脱,这事情便更加费事了。”心中这么一想,便先自怯了三分,将心一浑,大呼道:“不能放他们跑了,这乞丐若将玉树救走了,我们统统人都有大费事。”群枭被他一鼓动,甚觉有理,里外三层将那乞丐团团反对,要合力将二人杀了。
那乞丐武功高强,他何时进入了聚英堂,竟无一人发觉,但苦于玉树一方面要庇护玉树,另一方面要对于数十妙手,要逃出这龙潭虎穴,真的是困难之极。幸亏他轻功卓绝,步法又极其奇妙,固然一时之间逃脱不了,但群枭想要伤他,也不轻易。但见他拉着玉树,忽尔向东,忽尔向西,忽尔向左,忽尔向右,群枭被他绕得头晕脑胀,目炫狼籍,不经意间,垂垂地向东侧的墙角靠近。
玉树固然手上有力,见到朱恶来来势凶悍,当即身形微侧,剑尖直指中路,正迎向朱恶来胸腹。朱恶来不及收势,直直往剑尖上撞去,固然手中刀堪堪擦着玉树身边砍落,但肚腹却被玉树手中长剑刺穿,鲜血涌出,狂嗥一声,寂然倒地。
聚英堂广场东侧围墙边有棵高大的槐树,高逾数丈,枝干虬结,百须丛生,那乞丐护着玉树,东绕西拐,偶尔掌击脚踢,伤了几名妙手,一步步从重围中凸起,到了槐树近前,俄然从怀中拿出一棵飞索,“嗖”地向树上一抛,提起玉树双手,然后抓住绳索一荡,便到了树上,然后抓住绳索再是一荡,借着这一荡之力,飘出7、八丈,便出了聚英堂围墙,悄悄落于后巷子的一块空位之上。
玉树固然气衰力竭,不过竭力支撑,但群枭见地过他的短长,不敢过分近逼,只团团围在他的身畔,乘机打击,只等他精力一点点干枯,便可束手就擒。唐文鹤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手按剑柄,蠢蠢欲动。
厅中的唐文鹤是其中里手,他自小随玉树长大,对玉树的武功路数、风俗脾气了然于胸,玉树的一举一动他全看在眼中,心知玉树在危难时候杀了两人,但已经是强驽之末,作决死挣扎,已经不敷为惧。大喝一声:“让开,让我来对于他!”
唐文鹤铁了心要将玉树除了,他晓得玉树武功之高非己所能企及,故而一脱手便尽了尽力,势需求一招将其杀死。合法要到手之际,只见一物黑乎乎飞来,正击在唐文鹤的剑刃之上,那物来得又快又急,势挟啸声,唐文鹤手臂一震,长剑便歪了寸许,只见一个黑影闪电般窜进人群当中,向唐文鹤击出一掌,掌力雄浑,潮流般涌了过来,唐文鹤不得不侧身遁藏,如此一来,长剑只不过在玉树刺入前胸两寸,那黑影顺势抓起玉树,便向外闯。
世人听到他的喝声,当下齐齐退到一旁。唐文鹤足尖一点,如同一只大鸟般飞起丈余,居高临下,手中长剑直向玉树劈面刺来。他这一招名为“暗香浮动”,一招当中暗含了十六式后着,是武当剑法中的打击性最为激烈的一招。想当年玉树传授给他时,整整用了一个月的时候,一剑一式,才教会了他。现在他却用这绝妙的一招来取玉树的性命,实在是风趣之极、荒唐之至。这招剑式灵感取自宋朝林和靖《山园小梅》一诗中的两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