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仙没有去接那杯茶,也没有接这个比女人还标致的十三娘的话题,开门见山轻声道:“最善于金丹杀元婴的旱魃要杀我,却迟迟不肯脱手,许小仙想恳请十三娘解解惑,旱魃何时才肯脱手。”
红袍人就像那种良田被荒废了十数年,内心想想都会羞怯到无以复加的小媳妇。
毫无瑕疵的唯美脸庞,早已让人忽视了他胸口没有二两肉的究竟,而有种只想把他拥入怀中好好垂怜的病态打动。
许小仙看着这个唯美的背影,摇了点头。
可,小道我是个认死理的本性。
有一架看不出年份的七弦古琴立在角落,一面铜镜置在窗台边木制的打扮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爽闲适,物件摆饰,一样未几,一样很多。
淡淡的檀木香充满在鼻尖,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灯光,那是满船花灯的余光。
花灯。
既熟谙,又陌生。
还未喝,就满口余香。
葱葱儿挽着许小仙的手,欣然登船。
粉纱。
红蜡烛。
比女人还标致的十三娘叹了口气,轻笑道:“我天恐怕水,在这捞刀河上,并没有绝对掌控。公子彻夜心已乱,胜算也不高。倒不如明日凌晨,沙城外七十里的东屯渡,再与公子道个别。
许小仙悄悄一瞟,入眼处是一张柔嫩的木床,精美的雕花装潢繁复而豪华,床上是一床绣凤锦被,单枕。
我曾承诺过大师兄,要抬衣冠冢入南楚,那便作数。
登上三楼,葱葱儿附着木质墙壁,低声呼喊了一声,排闼而入。
红袍。
许小仙一气出皇庭宫,飞退两丈,如临大敌。
一个纤瘦的背影倚窗而立,听着窗外哗哗流淌的河水声。道稽高高竖起,没有任何斑纹的大红袍将小巧有致的身子,包裹得惟妙惟肖。
你大师兄秋飓风便是朱雀秋家的小皇叔,再加上抱朴山年青一辈第一人的身份,你两联袂,何愁不能一统南瞻部洲。
夜幕中,一道身影,如同流萤,从‘回顾’花船激射而出,划亮天涯。
也许南瞻部洲同一之时,也是朱雀铁骑踏碎通银河上坚冰,一统中州的契机。
第八十五章
许小仙信步入内。
十三娘皱了皱极都雅的眉头,感喟道:“天下局势,如海水灌湖,不成按捺!十三娘良言相劝,公子就不考虑考虑?哪怕公子不再南下,朱雀秋家那里还敢给抱朴山修士下绊子?”
好一个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
如此大好出息,如何不往北走?往北走了,也许就是坦途了。
清澈敞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着,白净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并不是脂粉涂抹的红粉色,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般柔滑欲滴,稍稍扯开弧度,就有种小桥流水叮咚响的亲热感。
他,差点狼入虎口。
“十三娘说的,我都懂。别人常说,情面这玩意就像是杯茶,开初喝太烫,等凉了就变味了,人恋情面,哪怕不去华侈,也会跟着时候而淡去。
夜。
当真是世事无常,瞬息万变,天翻地覆。就像是女人多变的脸。
十三娘朱唇轻启道:“假定十三娘明天没能给公子解惑,想必公子会绝望再绝望。”
美人回眸。
年青修士嗅了嗅茶香,放下茶杯,看着劈面这张唯美的男人脸,说道:
年青修士小退一步,吞了吞口水,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面前的统统却又很实在。
苦味重过甜味。
温和中带有一种昏黄。
这是上等的香茗‘君山银针’,产自八百里洞庭南岸,非得腐败时节大雨滂湃,八百里洞庭湖涨水,氛围潮湿光临界点时不成采摘。
名为‘回顾’的花船有三层,花魁十三娘的‘内室’就在第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