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一百九十八道声响,尽皆全默,也在此时,一道萎驼身影立站阶前。
无甲相覆,仅闻帛损。一剑错身,梁安惶恐,怎这身行神若狼兽,不但剑划不入,亦存腐臭!莫非……?!
暮霜惊奇,庙门距此甚有阔别,怎这声响竟如附耳,又如旷音回荡。心奇之余不免乍寒神起,随想顿足望去。
“梁师弟……”陆文注被救,心如大赦,吃紧跑至梁安身侧。“此人诡测,身中数剑如似无碍,这……”
……
“魔盟鼠辈,也凭妄言!”陆谨言脾xing暴烈,此时听得魔盟扰门,顿起激愤。方有照面,便擒长剑以对。而沐水停望,见其来人气至甚诡,恐行有差。可要停滞陆谨言剑势已然不及,索xing臂助,以待窜改才是。思及想来,亦展长剑同趋。
只是当他行至大殿门前,一阵杖击声响,自崖下庙门传来。“笃、笃、笃……”
剑幕陡藏,仅余青光一抹。黑影仿觉似有惊惧,赶紧抬手yu擒长剑。却不想,梁安有默算之,岂是慌从可为。顷刻,吞天如化银蛇,柔长尽展,缭绕曲伸便插双臂当中。这时,一道荧蒙乍起,霜雾弥生,只见蛇刃蓦地绷劲逼直,将其双臂荡起,中门大现。
满盈霞霭中,一双修白玉腕扒开紫烟,暴露一张赤血面甲,幽魅讥道:“本来……青龙、赤剑,也不过如此!”
“呵呵呵呵……”来人探手摘去斗笠,暴露一双灰败青瞳,异笑顿言:“老朽,魔盟座下四将,将剑寅。今ri,特来请教贵派高招!”
一百九十八级石阶,若较凡人,虽有气乏,但也蹬高颇速。可今ri所闻,却如每蹬一级便要稍歇脚程,徐行沉响间,敲击愈鸣,竟似点笃内心之上,教人气味难续。
梁安明目,自瞧逼真,已知来人弱身置于面上。未待招老,手中吞天便从繁简,直点臂间。
闻语,沐水唏嘘,当真chun梦如隙,却似无痕……
……
就在此时,一道浑厚沉声乍起殿中,有如鸿雷奔响,荡惑诡息。“何人?”
寒霜一剑搁ri再现,意重弥霜,只见百道青芒如丝如幕,竟复始态。闭坐半载,梁安生未执剑,只将招法尽过心间,留悟其意。现在施为,如沐始练之境,剑幕游光,已逾当年。
剑尚留空,指未及身,两道身影已如风下柳絮,同相而行。可惜梁安毕竟后启,力有稍弱,二人间隙愈走愈近。这时,吞天如晃虚芒,游若蛇信,分扫双臂劲荡颓紧。
黑影雄劲受阻,癫态愈放,立时狂啸一声,如猩猿般扑袭梁安。
……
就在黑影掌击愈近,即要将之毙命时。
“当、当、当……”连串击鸣,黑影臂间受力,尺径略移。梁安借此萎身错步,斜划腋下,亦连吞天同落胸腹。“嗤!”
“叮、叮、叮……”绵密剑势,覆击周身。黑影置中,仅将双臂护于面门,任由剑雨细洒不动。
话语凭过,众弟子只觉心头寒寂如沐chun风化雪,瞬息便除。纷繁横眉对予,这不寻之人。
招出,乃行自救之势,可黑影却似无查,直走不移。梁安见其双手尖指,亦故意寒。若将对方刺亡,只怕己身亦同复往。
当夜暮霜本忧弟子身况,谁知梁安沉坐一夜,便转悠醒。暮霜一时悲喜相携,险激成疾。所幸沐水相伴,加上半生习武身亦结实,这才未有再添忧情。
吞天遗空,飞掉队仰,梁安启手将之接下,这才展开望去。只见此人乌黑面甲遮覆颜庞,着身短盔也已龟裂,周身更有稠液遍留,煞是渗人。
“笃、笃、笃……”
器堂,剑池洞外,陆文注脚步慌措,几次后望,好似身后始有鬼影相随,惧乱不已。便是手中长剑也呈搭握,仿佛一根无用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