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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两名提酒着食的女子行至桌旁,巧闻童五说辞,随即掩道:“公子趣雅,确合鄙馆之喻,奴家愿为探酌一杯。”言毕,回身内阁往去。未几时,此女返与,手中已置托盘。只见其上一樽白瓷酒壶四盅短杯,全无花色着上,极与馆中配饰分歧。
“童兄既且不知,我又怎生怪责。却不知此处究为何地,这般端华,实让石生确有自愧。”
车马愈前,石生合下隔帘,就见童五搓揉肩骨,长舒一气:“呼……连坐车马余月,当真折人不轻呐。”
四人落杯,只觉一丝秋凉侵腹,过喉生甜。
童五心知二人不肯道由原委,是也不在过问。“哈哈,石兄,你二人初临此地,确不知这录州城中有一去处,不但食鲜酒美,内里雅趣更甚教人流连难忘。”
“哦?那童兄但是要自荐作东?”
“哼,浑不开眼。”白衣男人腔调平平,仿佛评说别人之事普通。
“啊――!”惨嚎倏起,一条身影直坠堂间,只见护门小厮满面血痕,横躺在地,哀哼连连。
“你我虽交月余,可观我言态焉有食色之相?走吧,入了内庭你即晓得。”童五灿颜,轻晃摇首自乐在前。
“颜不思悦?”
石生含笑,接茬便将刚才所见凭当妙闻道出,却闻童五一言。“青狼寨门已临附近,那城板张贴不过寇首悬令罢了。”
录州,相距隅江数千之行,石生四人连走足月方才到达。
“六爷……”话未说尽,一只大脚已贴面上。浑沌中,口鼻扬血飞溅……
梁安缓缓睁眼,自嘲一笑:“呵呵,鄙人不过食味牵思,又怎敢妄论一言……”
“闻说青狼当家赏钱颇丰,莫非……石兄二人亦是冲此而来?”童五观色纤细,自不丢脸出梁安神态不畅。
陈老闭目于侧,耳辩两人话语,自知童五所往,不由微微低首,叹出一口浊气。
华服女子面上赤色渐祛,眼角抽跳,全落白衣男人眼底。“呵呵,你似不满?”
馆外,护门小厮又见临客,待近清看,一抹恐忧陡升,赶松散前相迎。
甫入城门,石生隔窗望过,只见城板处一群人流熙攘不断,内里一个披戴斗笠的身影,揭下板上张贴画像折入怀中,却惹得周遭围看公众轰笑连连,更有甚者道出“不自量力”之言。
言繁意欢,待到车停马驻,世人下得车来,便见面前一幢巧致小楼,栏宇着凤飞凰,端是精秀,门中四字娟书“颜不思悦”。
持灯女子,引领四人过往前厅细廊,便闻丝竹笙笙。只见偌大堂居,摆放八方矮桌,围拱居中长台。台上七女各抒琴筝萧管,乐乐于心。
四人捡一矮桌合坐,就听石生探首低言:“此处尽生鲜艳,当真不是风月之地?”
这时,内阁穿出一名华服女子,手握绢扇。虽已徐娘半老,可身形端秀无盈,想来清华之年也曾倾城。
“如何,月娘所言你们俱无耳闻吗?还不将他速速带下!”男人喝语出口,其身侍从赶紧将那嘶吼小厮拖去门堂。而这男人倒是顺手拽过一名妙丽娇人,探手腰肢揽入怀中,直往楼上行去。
侍从领命,去处小厮,压停止脚就欲拔舌,只听一阵裂喊嘶叫,渗民气扉。
“如此清丽,当如酒中之君,好!”童五裹舌阔喻,险盖琴悦。
乍听青狼二字,梁安眼中寒芒骤闪,复又被其深深埋下。
童五起楞,随即留笑赏下一锭金元。小厮双手接过,面上欢意愈浓,昂首躬身直把世人送入门庭方才作罢。
乐复,已无先前婉转;声断,仿如寒蝉噤鸣。女子埋首折坐,身却不由轻颤,而与同栗之人,另有合坐梁安,只是他的眼中此已覆血如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