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恍忽间,忽闻声“窸窸窣窣”一阵响声,“莫不是有野兽闻到血迹寻了过来?”将军大惊,赶快一手紧揽了怀中的延儿,一手扒开面前的绳网,凝神屏气地张望着已然乌黑的树林。果不其然,但见正火线五十步摆布的处所,两只小红灯笼般的眼睛朴重勾勾的谛视着将军这边,并不竭扒拉着草丛,仿佛随时筹办攻向将军。固然被绳索吊挂在半空,如果成年的豺狼,恐怕稍一纵身,也是能攀咬住这网中的猎物的。将军非常明白此时的处境,倒吸了几口冷气,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就等着这野兽上来挑衅......
再说川西火线,转眼又过了一月,时节已到初春,万物复苏,目之所及,皆充满勃勃朝气。自打郭奉宜暗中接了城中叛军的降书,便早早做了安排,等候城中行动,军务也不似之前那般孔殷,便常携了岁余的独女延儿,在四周的山谷中寻些猎趣。一日,将军正在追一一只野鹿,因为将军的战马乃赫赫驰名的枣红汗血宝马,只一鞭响的工夫,便如轻踏飞燕般飞奔无影,侍从们只能是循着踪迹,跟在将军身后。未曾想,将军越追越勇,仿佛忘了火线不远乃是川西驰名的无人山障,常日里极少有人踏入,因此也是飞禽走兽绝佳的栖息胜地。正追逐间,“呼”一声,将军突觉头晕目炫,六合倒置,浑身一阵刺痛,原是不谨慎踩了那猎人布的圈套,一时候连人带马被绳网倒挂了起来,身子也被那网上的细刺扎得鲜血横流,甚是狼狈。再看怀中的延儿,因从未受过这类惊吓也哇哇大哭起来,将军赶快挣了挣绳索,不愧是行走在深山野林的老猎人,这绳索怕是都为凶禽猛兽而设,那里摆脱的开,便又拿出随身的匕首割了起来,但是,常日里削铁如泥的匕首,现在对着专困野兽的绳网竟分毫不起感化。“原是金丝做的绳索”,将军细心扒开绳索,内心顿时凉了一截。“恐怕是川西常日里痴恋网猎的富豪大师,闲时在此布的猎网吧。围城之初,便听川籍的幕僚议论过川西人甚爱围猎,常不吝本钱,猎具非常豪华,不想竟是真的。”将军只得放弃,寄但愿于侍从们从速循着踪迹找来。
但是等了半晌,眼看落日西斜,天涯挂起了一轮明月,将军这边却涓滴没见着一丝侍从的身影,将军估摸着山野地形庞大,他们一时半会是难寻过来了,望着怀中的延儿正冻得瑟瑟颤栗,将军心中绝望起来:“我郭奉宜数驰骋疆场数十年,斩将杀敌,威名赫赫,未曾马革裹尸,竟要葬身在这杳无人迹的荒山野岭不成?悲也!不幸我这延儿,她娘亲拼了性命生下她,还未成人,便要随我而去,为父如何忍心呐......”再想也是无益,不如先闭目歇息一番,以待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