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玉微如此顾虑,龙玉略一点头,如是道。
龙玉一语道破云辞尘身份之秘,若说玉微全然未曾惊奇,那必然是在故意粉饰。但是,若说玉微对云辞尘身份全无所觉,那较着也是痴人说梦。
“哦?”听闻此言,玉微望向龙玉。“微愿闻其详。”
玉微收敛笑意的速率不比龙玉慢。他略一沉吟,旋即也不对龙玉客气,直接开门见山地对龙玉说道:“老友,一别亿万载。洪荒变故甚多,吾对老友拜别前留下之函件中所含动静清查好久,所得颇多。然所得越多,微心中迷惑便越多,不知老友可便利与微解惑?”
玉微的一句话,让龙玉有些无法地瞪了他一眼。
这些,玉微都不晓得。
“恰是如此!”
“霸道也好,诡道也罢。都不过是王者治世的一种手腕。云辞尘也好,云逸尘也好,不管是他们兄弟中的谁做那至高主宰,对浅显的洪荒生灵都没甚么两样。”
到了此时,他终究明白了云辞尘所求为何。
当龙玉浅笑着斟茶,玉微浅笑着端起茶盏的时候,他们之间相隔的亿万载光阴都仿佛是未曾存在过普通。统统的统统氛围,都是让他们两边都熟谙的心安。
“老友所虑之事,玉或许体味一二。不知老友可晓得:那云辞尘,就是一线朝气。”
“实在要说心机,这云家兄弟都是胸有沟壑之辈、机工致思之辈。但是,他们的治世之法却截然相反――云逸尘凌厉霸道,势若雷霆。而云辞尘倒是如东风化雨,令人防不堪防。”
就仿佛是他未曾想到,云辞尘的手腕竟是如此的简朴卤莽――他竟然在他做好了统统筹办后,直接将他丢到外域、连声号召都不打地直接将他丢到了故交的面前一样。
在此之前,玉微曾经无数次假想过再见龙玉时会是甚么景象。
搁下茶壶,银发的龙君微勾唇角,轻抬眉睫,含着笑对玉微说道。
“真是很过分的伎俩,我事前竟然一点都不晓得。”
“如果老友事前晓得了,如何着也要亲身下厨摆一桌酒宴,为我拂尘洗尘。怎会只摆出如此简朴的一壶香茶两盘果点,就将玉微打发了?”
“是云辞尘送你来的吧。”
他到底应当用甚么样的姿势,去面对着本身那曾经模糊思慕过的龙君?用甚么样的言辞,再去与相别亿万载之久的好友交换畅谈?
那种感受,就像是孤身奋战在疆场上的孤者,俄然找到了那能够依托、能够交支出后背的存在。
“若只是如此也便罢了。但偏生这主宰之位,只能从他们两神中二选一。他们必定一显一隐。以是,早在我度雷劫之先,那两位就已经有过一番争斗。”
“唔,是应当明日。”
而现在,那双老是满载着高傲的眼眸正在与他对视――渐渐的,就有轻柔的暖意在那双冷冽的褐色眼瞳中晕染开来,让正在对视的两神都感到了一阵刻进了骨子里的暖和。
单手挽着长袖,行动如行云流水般流利美好地斟着茶。跟着那茶水落入杯中收回的“泠泠”之音,煮茶者颀长稠密的睫毛略略垂下,使得一双微圆的杏眼更增加了两分美好之色。
白烟袅袅升腾盘绕,如一团缠绵白烟。
轻抬脚步,行至矮案前跪坐下来。玉微天然地探脱手,托起龙玉拖过来的茶盏,轻抿一口,微微阖目回味了一瞬后,一样含笑劈面前的老友道。
高山之巅,白雪皑皑。
又或者,他们还能像当年一样,谈天说地么?
纤巧详确的眉宇,淡樱花瓣似的薄唇。一双眼尾上扬的杏眼,即使面上不喜不嗔,也老是天然包含着三分清傲高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