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二,便是杜家老祖母的寿辰,杜氏和房遗直要赶回山东贺寿。
夫君房遗直的那点微薄俸禄更是不济事,更何况夫君是个浑厚君子,不事出产,整日里还要交朋老友情面来往,所费不菲。府中宽裕,杜氏也不美意义去管婆婆讨要,这些破钞便都是用本身陪嫁地步的产出弥补。
“娘子,莫哭,莫哭……这是为何?但是为夫有何错处?你且道来,为夫给娘子赔罪……”
眼下府中状况已是堪忧,何况过得一两年便要迎娶公主,又是一笔天大的开消。公主的陪嫁必是丰富,可那是陪嫁,是公主的私产,不能计入公中的,便如同杜氏的陪嫁一样。
房遗直踌躇了。
房全从速躬身见礼:“大郎,大娘子,折煞老仆了……”
杜氏可呆住了,三万贯?
本年关中大雪,关中诸县尽皆受灾,朝中官员以及勋戚富户纷繁捐赠赋税,以助哀鸿,房家便捐赠很多。
悄悄推出门外。
唐朝固然社会民风开放,但嫂子跟小叔子之间互送礼品,那也分歧平常,不免惹人非议。
“真的,岂敢骗娘子?”
杜氏有些傻眼,真卖了四万贯呐?
更让杜氏愁闷的是,她在这边满腔愁苦,郎君却在另边厢怡然自乐,内心头气便不打一处来,将手里绣了一半的牡丹锦帕丢到案几上。
杜氏便明白了,大略又是一些书画古籍甚么的“高雅之物”,偏生还不是名家手笔,不值几个钱,以往郎君就这么干过。
想到此处,杜氏满腹委曲,吧哒吧哒掉下眼泪来,并且一发不成清算,越哭越是悲伤,垂垂的哭泣起来。
房遗直俄然问道:“内里闹哄哄的如何回事?”
这书白痴这些日子不是当值便是窝在家里看书,何曾见他筹办过贺礼?再说,往年每一次都得本身提示,郎君才会想起本身娘家亲人的寿辰,本年如何俄然开了窍?
房遗直大急,顿足道:“你觉得我不想买几件撑脸面的贺礼?可你也晓得府里现在的环境……都怪二郎,整日里惹是生非不说,前些光阴更是花了很多钱跑去杭州那边买地买树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宽裕……”
他还没下决计是不是把拿东西当贺礼呢,这一拿出来,岂不就没有悔怨的余地了?
正说到此处,忽闻院子里一阵人声马嘶,吵杂不堪。
他是个书白痴不假,但对于这个娇滴滴的老婆那是满心疼爱,更是从未见这个出身王谢大师闺秀的老婆如此悲伤委曲,不由急的满头大汗,手足无措。
客气一番,房遗直和杜氏才入坐,又给房全让了坐位。
杜氏犹自不信。
未等房遗直出去察看,便有人敲响了房门。
房玄龄为官清正,少有积储,平素府中花消并不敷裕,现在再捐赠出一些,便有些捉襟见肘。杜氏虽不当家,但从府中至今仍未采办年货,便可知一二。
这下房遗直眼皮都没抬,淡然说道:“某自有主张,汝且放心便是。”
杜氏边哭边嗔道:“还不是你?这么大的人了,一点担负都没有,如果不能寻几件拿得脱手的贺礼,你可知娘家人会如何笑话我?归正你是不管的,有书看便行了,今后你就跟你的书过日子吧,别管我了……”
房全语气安静,可神采之间却隐有傲然,说道:“一共卖了四万贯,买家乃是关中杜家。二郎节流了一万贯,留在庄子里待开春以后花消。大娘子,可要看看二郎送您的器物?”
房遗直摆摆手:“且让他出去。”
听到房家得了宝贝卖了钱,房遗直并未在乎,随口问道:“送来多少钱?”
杜氏说道。
管事道:“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