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牙战舰的船头犁开青绿的江水,向两侧船舷分出洁白的泡沫,乘风破浪,如离弦之箭。
韩奔算是这个铁厂的管事,他天然晓得自家二郎跟吴王殿下干系亲厚,只需二郎言语一声,这么一个破褴褛烂的船埠天然不在话下,更何况这还不是二郎讨要,而是划入‘东大唐商号’名下。那但是天子的财产,全天下都是天子的,何况一个牛渚矶船埠?
房俊就是一个棒棰将军,那里想得起来这个?
“殿下保重!”房俊亦拱手为礼,回身踏上跳板,上了五牙战舰。
山峦秀木满嶂,形状奇特,如同精灵莫测。
房俊却转转头,看着这片千古风骚的名胜古迹,内心悄悄说道:“你不晓得的是,五百年后,这里还会上演一场汉人抵当游牧民族的‘宋金采石之战’,汉人固然以少胜多,勝了這一場,但终究却就义了汉人江山,第一次被外族统治,神州陆沉,万民齐喑,崖山以后无中國!”
“殿下放心,微臣早有筹办。”房俊看了看身边刘仁轨、席君买、刘仁愿这三大战将,信心实足。苏定方和裴行俭被他派往姑苏,先行清算。
牛渚矶就像是兀立于江中的一块大礁石,四周皆是水道,牛渚矶后已是一个很大的港口。当年这里亦是金戈铁马奋死拼杀的古疆场,只是跟着天下一统,要塞已然荒废倾颓,四周又皆是穷山恶水,百姓商贾水运皆走南面不远处的姑孰城,这处港口算是完整烧毁。
除了房家的家将部曲三十几人以外,“讹诈”自各大师族的家将部曲被房俊遵循唐军体例,十报酬一火,五火为一队,每两队为一旅,每两旅为一团,别离设置火长、队正、旅帅、校尉。统统的家将部曲分红是个团,共两千余人。
五百余兵卒加上一百余工匠,在船埠的天子上乱哄哄看得房俊脑仁疼,心想着比及了华亭镇必然往死里练习这帮滚刀肉,都是各大师族里头打手恶奴的存在,练死一个少一个,练不死的就都成了精锐悍卒……
开打趣,这里但是天下最大的铁矿区,放着这么一个地理位置优胜的船埠荒废着不消,另有比这更傻的事情么?
此行的领导是房府的工匠,叫做韩奔。
船队在领导的批示下绕过牛渚矶,钻入一侧的水道。
以五牙战舰为首,船队向左边河道挨近,方才绕过江心洲的尖角,便见到长江宽旷的江面上,蓦地耸峙一片入云的峭壁,峰峦连缀,气势宏伟。江边乱石堆间旋涡套叠,回波涌起,雪浪拍岸。
韩奔四十几岁的年纪,精瘦矮小,是房家铁匠当中技术仅次于王小二的妙手。便是他前来姑孰城建立房家在此地的第一座铁矿和第一座铁厂。
房俊便叮咛道:“转头某给吴王修书一封,将这座船埠四周的地区全部划给‘东大唐商号’,由商号卖力出钱修建船埠,以供运输铁矿利用。”
五牙战舰缓缓驶离船埠,房俊鹄立船头,晓得岸上的李恪身影垂垂恍惚,这才回身进入船舱,沿着楼梯上了最上层的船楼。
“火线便是牛渚矶,因江心有一处泥沙淤积的江心洲,江面狭小,是以水流湍急。”
江风烈烈,漫江碧透,水鸟掠空,鱼翔水底。
李恪一向佩服房俊的办事才气,见他信心实足,也就不再多言,抱拳道:“如果有事,遣人来送信便可,本王定然尽力相救。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二郎,保重!”
“恰是吴王治下。”
此次前来,房俊亲率五个团总计五百余人,另有自家家将部曲构成的亲兵。
山间林木翠绿,蔚然深秀,西麓高耸于江中的绝壁峭壁就是闻名的牛渚矶;西北临江低凹之处有低洼,北边山脊山势险要,南麓林木葱茏,亭阁模糊,想必是古时名流会聚之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