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连仲扫了儿子一眼,淡然说道:“我们支撑魏王,只是未雨绸缪罢了。储君之位虽有便数,但是乾坤定命皆在帝心,谁有说得准魏王必然能登上储位?你马上去安排,探一探其他几家的意向,一窝看,那几家也是要捐的。既然非捐不成,那就别小家子气,给我捐个第一出来,我们杜家的名字就刻在石碑的最上头!”
杜家跟魏王那边,但是有言在先,绝对不能支撑吴王李恪,就让吴王李恪在这新丰一败涂地,铩羽而归,完整断了他争储的念想!
听到此处,杜连仲微微展开眼,皱着眉头,似是自言自语道:“此举何意?”
前前后后这么一想,顿时咋舌道:“这特么也太阴了!”
杜连仲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儿子:“我们杜家凭恃的,是诗书,是名声!读书才气明理,名声能够传家!历代君王从不敢动杜家,你道是为何?是因为只要动了我杜家,便会引发关中动乱,无数百姓生出异心!为何百姓会心向我杜家?是因为我杜家的名声好,富年不增税,灾年捐款粮!只要我杜家在,老百姓凡是有个三灾五难,便有个乞讨乞助的门路,就会有一条活路!杜家不在了,他们去求谁?”
怪不得父亲一开端说吴王此策能叫民气甘甘心的入其毂中,不但必须得捐,还得抢着捐,谁不想让自家的名字刻在石碑的最上端,供先人敬佩?
这如果再捐款粮,岂不是获咎了魏王李泰?
“这如果把我们杜家捐赠两百贯往石碑上那么一写,满城百姓该如何对待我们杜家?受灾者成千上万,饿死冻毙者不计其数,成果朝廷号令富户捐募抢粮用以赈灾,杜家就捐了两百贯?这是为富不仁呐!杜家的名声可就完整废弛了!不但如此,这石碑乃是皇命所立,只要大唐不完,这块石碑就得一向立在那儿,谁都不敢动!到时候我杜家岂不是要遗臭万年?这也太毒了!吴王如何能想出这么缺德的招数?”
这句谚语绝非传说,更不是描述词,自西汉以降就遍及传播于关中士庶阶层,它是对世居长安城南之韦、杜两族密迩皇宫、靠近皇权之政治社会职位的形象描述。
新丰杜府。
“吴王殿下已经于城门处张贴书记,言及为了表扬新丰士绅大力救济哀鸿的事迹,特请皇命,于渭水之畔立一石碑,延请当世大儒孔颖达挥毫,于三日以后将统统有功之士的名字、事迹誊写成册,雕刻于石碑之上。”
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喘了口大气,才续道:“陛下有句话说得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不但合用于君王,合用于国度,更合用于一个家属。我们杜家历代,从未对老百姓干过一件丧尽天狼的好事!以是无数昌隆一时的家属倒了,可我们杜家仍然存在!现在,你可明白了吴王殿下的企图?”
杜怀恭插话道:“必是那吴王李恪捐献不力,眼看被魏王殿下远远超越,便心急如焚,想要以此法鼓励城中富户,主动捐募。哼,他也太天真,即便真有那踏实好名之辈想要借此机遇名录石碑,可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城中素有家资者,皆已同魏王暗通款曲、同气连枝,比不会出这个面。余者便是故意,可也没有阿谁气力,捐不出多少赋税来!”
自家这一房虽是杜氏嫡支,但是杜氏枝繁叶茂、头绪庞大、家属庞大,便是本家之间也是明争暗斗、刀光剑影,合作的意味更甚于亲情,稍有不慎,便被人连皮带骨的吞下去。
杜怀恭同那老者面面相觑,不明以是。
看起来,只要希冀着将来的亲家,能保得住自家这一支的繁华繁华,至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怕是期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