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卒悄悄乍舌,心道额滴个娘咧,这么贵?这那里是喝茶,的确是喝钱啊……
一个县尉,也能奉诏入京?
几个仆人大怒,这离了关中,如何甚么小猫小狗都敢蹦出来叫喊,真当咱房府是泥捏的不成?
那驿卒不明以是,却不敢怠慢,从速换了新的茶盏,拎来开水重新为房俊泡茶。看着仆人用竹镊子自一个竹罐中夹出少量碧绿的茶叶,投放入茶盏当中,紧接着便将滚烫的开水突入,那驿卒不由悄悄鄙夷,传说这位房府二郎是个不学无术、牛嚼牡丹的粗人,公然传闻不虚。咱这驿站驿卒煮茶的徒弟那但是之前王世充府上御厨的先人,这煮茶的工夫极其高深,哪一名过路的官员不挑着大拇指叫声好?可这位公子爷倒好,嫌弃咱这茶叶就罢了,竟然如此粗陋的饮茶,实在是粗鄙不堪……
房俊这个愁闷,莫非遇见一名愤青?
但是进了驿站的正堂,倒是让他实在有些不测。
那身材魁伟的官员这是适值走出去,闻听此言,顿时“嗤”的一声嘲笑,一脸不屑,走到房俊等人的劈面坐下。
正堂不是办公之所,而是接待来往官员之用,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人讶然。
人如何能够无耻到这类境地?
那官员道:“某乃陈仓县尉,此次乃是奉诏入京,得见天颜……”
驿卒用力儿嗅了嗅,喉咙动了一下,一脸神驰。
那官员嘿嘿一笑,反唇相讥道:“某是粗汉一个,没有一个当将作相的老爹,以是教养自是差了点,更不会拿着民脂民膏作威作福,反倒沾沾自喜。”
那官员黑着脸:“待某入京觐见陛下,自是会弹劾于汝。”
驿卒内心将房俊鄙夷一番,面上却不敢暴露涓滴轻视之色。他可不但传闻这位名动关中的房二郎不识情调,更传闻这位连亲王都敢打黑拳的火爆脾气,如果惹得这位爷不满,咱这小小的驿卒,蝼蚁普通的存在,还不得给锤死?
刘仁轨?
那官员哼了一声:“某官微身贱,未曾认得郎君。”
咦,这名字好熟啊?
的确比之普通富朱紫家的厅堂也毫不减色……
房俊奇道:“便是如此,我们通衢朝天各走一边,何故对某冷嘲热讽?”
房俊身边的仆人顿时怒道:“这厮好生无礼,没有教养么?”
不过这也不是重点,据他所知,陈仓仿佛是在长安以西,眼下这都是洛阳地界了……
房俊瞥他一眼没吱声,仆人却傲然说道:“汝这小小驿卒如何得见?咱家郎君这乃是贡茶,名唤龙井,这小小一罐,便代价百贯,不过就算有钱你也买不着。”
“汝这夯货好胆!想找死吗?”
房俊点点头:“刘仁轨……”
家中仆人自是晓得自家二郎的风俗,仓猝让那驿卒将房俊的茶盏撤走,从褡裢里拿出龙井茶叶,命驿卒重新冲泡。
转头对身边的仆人说道:“帮我记取,待会儿送封家书给我爹,就说现有陈仓县尉抗旨不尊、罔顾圣意至洛阳玩耍,且口出大言,肆意诽谤朝廷重臣,歹意诽谤朝廷法度……”
何时天子这么不值钱了?
那官员勃然大怒:“某乃刘仁轨,字正则,汴州尉氏人,现任陈仓县尉便是!汝尽可弹劾于某,还拍了你不成?”
这是甚么茶叶?闻着这香气便已让人丁舌生津,非是凡品啊!看来是咱孤陋寡闻了……
房俊见此,便续道:“……并且奢费公帑,大鱼大肉,豪侈华侈,实乃国度之蛀虫、官员之败类……一向弹劾到他罢官离职为止!”
心虚了……
便问道:“汝官居何职?”
房俊仿佛又想起甚么,问道:“对了,尚未就教高姓大名?奏章上如果不能指名道姓,未免有些不敷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