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垍非常惊奇,赶紧笑问道:“年老是如何猜到是我的?”
说完,他吃紧仓促地走了,裴夫人也愣了半晌,她眼睛俄然一亮,俄然明白过来了,一回身,也向前院走去。
“这个我晓得,不消你提示,上个月独孤适归天了,你是太常卿,对独孤适的身后名誉要定重一点,另有,下午我筹办去一趟独孤家,我估计这个独孤家属,我能拿下来。”
天宝初年李白名震长安,就是因为看不惯张垍的权贵嘴脸,而被张垍谗谄,终究被礼送出长安,李白在《梦游天姥吟留别》一诗中写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高兴颜。’这个权贵指的就是张垍。
她眼一瞥,见丈夫还是低头看书,仿佛没有闻声她的说话,她心中不由有些不悦,便坦白道:“如果老爷不反对,那明月的婚事就由妾身来决定,就这么定了吧!”
“老爷,我晓得父亲归天,不是议论此事的时候,但明月毕竟年纪不小了,错过了这几年,想再嫁个好郎君,恐怕就不太轻易了,老爷,趁你恰好这段时候在家,还是把婚事早点定下来好,就算现在不宜办丧事,但起码名份要定下来,婚事可今后办。”
独孤浩然半天找不到话辩驳,就在这时,门外俄然有丫环禀报:“老爷,管家说有客人来了,是张相国。”
“我晓得了,我自去找他。”
平心而论,李庆安的前提也非常不错,年纪悄悄就做到了北庭节度使,不知有多少人家想把女儿嫁给他,但裴夫人就是不喜,一方面当然是她对李庆安的第一印象不好,那年李庆安来独孤府相亲,她是见过一面的,长得又黑又壮,辞吐粗鄙,实在一个从戎出身的粗人,而更首要的就是李庆安的出身,出身寒微,这对出身王谢、家世看法根深蒂固的裴夫人来讲,是不管如何不能接管的,现在独孤适一死,裴夫人没有了桎梏,她女儿的婚姻就要由她来做主了。
“是二弟吗?”张筠没有转头,便直接猜到了来人。
独孤浩然在别的事情上都是一家之主,说一不二,唯独在女儿的婚事上他没有发言权,启事是四年前长女明静被圣上挑中和亲契丹,他当时的态度是死力同意,不料不到一年,长女便被契丹人杀死,令他非常愧对老婆,在前面两个女儿的婚事上他便承诺了老婆,他不会插手,现在见已经没法用看书来敷衍了,独孤浩然只得叹口气道:“只要一条,女儿本身喜好便可,其他我没有甚么定见。”
听大哥的口气,仿佛有对策,张垍精力一振,仓猝问道:“大哥可有甚么打算?”
他重重又哼一声,道:“他现在入相并不能申明甚么,最后鹿死谁手还未为可知,李林甫估计还能做几年,这几年是我们机遇,我们必然要抓紧了。”
“这还用猜吗?除了你,谁还敢不经禀报进我后园?”
明天张垍忧心忡忡来找大哥,是因为杨国忠得云南之战,而正式被封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杨国忠的强势入相牵动长安每一个权贵心,如果说畴前杨家受宠只是因为贵妃的原因,杨锜、杨铦之流固然能官居高位,但不过都是弄臣罢了,但杨国忠的入相则意味着杨家权势的真正崛起。
远远看去,几名盛装侍女端着玉盘站在一座用整块白玉雕成小亭中,大唐户部尚书张筠便坐在亭子里,一杆鱼竿正垂钓西风,他穿戴一袭蓑衣,头戴竹笠,俨如一个独钓寒江雪的老农。
张垍盘腿坐下,挥挥手命侍女们下去,半晌,亭子里就只剩他们两人,他叹了口气道:“大哥对杨钊入相如何看?”
房间内,独孤浩然正和老婆裴氏议论着两个女儿的婚事,小女儿明珠固然已经十六岁,但她在五岁时因得一场大病,为了避羊刃忌神而决计改大了一岁,她的年纪实际上才十五岁,并且她本性活泼,总像个长不大的小娘,独孤佳耦也没真把她的婚事当回事,倒是长女明月,来岁过了年就是十八岁了,独孤浩然平时忙于政务,得空过问此事,但夫人裴氏却一向为此事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