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目前很自发地跟了畴昔,进了里间,窗边的桌上,放着很眼熟的东西。
院中远远走来一抹白影,谢聿扬眉便笑,亲手关上了窗。
“可惜甚么?”
顾目前真是喜上眉梢,低眸便笑。
林锦堂教她阵法,教她明辨是非,教她如何做人,却唯独没有教她,如何故女儿身份存活在这世上。
凡事触及到她娘时,便不能容忍,目前腾地站了起来:“敢问世子殿下,我藏起还是暴露来,我娘重情重义,还是无情无义,与你何干?”
看着谢聿,少年也是傲气横生。
她眸色乌黑,这惊诧模样不似作假。
谢聿见她神采,更是扬眉:“既有如此才调,为何偏要藏起,看来,你是个有奥妙的人。你娘府衙休夫,京中无人不识,你离了林家,又进了秦门,可自始至终她从未想过让你改姓,你有没有想过,她这是重顾家的情,还是轻他家的义呢?”
顾目前脚一勾椅子,上前坐下:“只是闲来无事做的,册子我已经卖了别人,不知世子此番何意?”
目前腹诽数句,侧立一旁,却也是笑着回了:“是,目前来了,却不知世子让目前来,所为何事呢!”
再者说,那傻小子是受她连累,心直口快的,留他活着子府也不能放心,她爹就老是说,不要欠情面,情面之重,不好接受。
言语间,没忍住,眼底又有笑意。
每一个阵法上面都是死门,没有生门,看似简朴,实属可贵。
谢聿见她不坐,也是扬眉:“打着应天书院第一公子的名头,标了几首小词,卖了五百文一册,可惜无人识货,光盯着秦凤祤的笔迹,都被一人网去,顾目前,光想要这五百文钱,何必磨了石头,排了阵法,做这些无勤奋呢!”
“好,那且拭目以待。”
这些锦册当中,实在藏了她很多苦衷。
若讲景岚教她争利,那么林锦堂教她的就是包涵。
她自从进了秦家,就一向在做这个锦册,本也没想到会有人看破,此时谢聿顺手推了一册过来,上面石块排布已经变了,他在死门上点了点,笑:“一朵小花放在这里,存亡一念之间,你是好表情。”
是她做的锦册,都已经卖出去的东西了,搭眼一看,九册一册很多,都在桌上。站在桌边,顾目前指尖在一本小石头上面悄悄划过,笑意渐失:“这些锦册已经是别人的了,与目前无关。”
她渐生恼意,难以节制。
当朴拙心,谢聿抚额发笑:“行了,你个大话精。”
他闻言发笑,这更像是一个游戏,明显愉悦到他了:“民气最不由摸索,你且看看,事光临头,可有至心相待,真让他辩白一番,你道他会不会用心推委,为救亲弟,甚么都按到你头上?”
这么痛快让她走,怎不令人生疑。
“可惜你个无知少年,人间哪有甚么交谊,你娘待你有情乃是亲生,林锦堂待你有情,是因你娘,秦家容你也是因你娘,秦家二子一女,你当谁能与你至心相待?情面淡薄,温情?和睦?怕是笑话。”
“顾目前,你来了啊!”
谢聿也是毫不讳饰他的厌世,薄唇微动:“有何可喜?”
谢聿看在眼里,指尖微动,在窗棱上点了点:“别欢畅得太早了,用心放出风去的,他这时来世子府,只道两个都触怒了本世子被抓来了。你来猜猜,若讲他只能带走一个的话,会留谁在险地?”
想要记着的东西向来过目不忘,林锦堂带她去校场,她等闲能破几十阵法,与智囊叔伯对弈,从未怯场。
她往外看了一眼,伸手,似有风过:“世子府园艺美轮美奂,家具家家什都代价不菲,世子自出世起,便生在繁华家,不知人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