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对峙言必有信。
秋香不置可否,嘟着嘴,等着唐寅报歉。
唐寅很早便定立胡天胡地的不文志向,在教诲秋香时,未雨绸缪地没把话说死。
「会不会太张狂了点?」
而说话和职位息息相干,谁会把一个丫环的话当真,就算她瞎掰一通,唐寅今晚没去潇湘院,也不会有人指着她的鼻子痛骂骗子,更别说特地到现场确当真假。
想想,一向以来就没有见过唐寅惊乱过,他向来就是气定神闲,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面对杀人如麻的文太冲如此,面前自觉失控的人群亦是。
唐寅浮滑一笑:「稍安勿躁,本少爷自有对策。」
如同断河分海的奇景,看得秋香目不转睛,唐寅曾对她说过一个摩西过红海的故事,有那么一剎那,故事的情节和面前场景重迭在一块。
大众被这行动所吸引,不由自主遵循唐寅的话停止聒噪和推挤。
秋香觉得够体味唐寅,但还差得远,她的主子深不成测,难以看破。
还没夸耀完,秋香拉着唐寅起家,催促他回房里换衣。
秋香一心要从速唐寅出门。
却没有半点的幸灾乐祸,父母双亡后,唐寅不止是主子,是独一仅剩的亲人,与她的天无异,别说崩塌,稍有毁伤都不可,更不肯见他狼狈失态。
「可我说了,少爷今晚必然会去。」
「时候不早了,少爷该去潇湘院。」
「我也说过,那是和尚吃肉喝酒,男人花天酒地的借口。」
敌手气力太差,招数低劣,不免有胜之不武的感受,但第一次与这期间的文人相争,便有个开门红,实在让唐寅欣喜。
「潇湘院就在前面,少爷要不要下来步行?」
「秋香你感觉,少爷我要不要出个诗集、写本小说,公开露面时,让书迷排成一列,摊开册页,我挥毫一笔扫过充作署名。」
「鄙人唐伯虎彻夜前来潇湘院与友会晤,劳动各位到此甚感惶恐,大师对唐某的厚爱,唐某铭记于心,但夜已深,这般闹动不免扰了街坊的安好,官差究问起来,唐某难辞其咎,可否给唐某一个薄面,让道通行,唐某在此谢过。」
「不管,少爷想让秋香变成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别人笑我太疯颠,我笑别人看不穿。」
言论是双面刃,操纵不好就会反蚀其身,该人自食恶果。
鼓噪声中,一名身穿红衣,满头珠翠,一身脂粉味的小娘子扯着喉门问。
土法炼钢在造纸作坊旁,从无到有盖了一小台蒸馏槽,用添夏村村民拿桃花自酿的浊酒提纯而成,甜质浓烈,花香四溢,为唐寅在当代重制的第一个科技发明,唐寅引觉得傲要与秋香分享。
秋香一以贯之,拿唐寅的话堵他。
「下次别再胡说话,要不是妳家少爷我见惯大场面,今晚非被人扒光不成。」
秋香来了蛮劲,逼迫唐寅服从。
他还筹办一招杀手锏,备而不消,端看庞修群会不会执迷不悟,持续死缠烂打,就别怪贰心狠手辣。
招牌的桃花庵歌一出,人声俱静,鸦雀无声,挡住马车的人像是失了魂,沉醉听着好像天籁之音的诗句。
「不错吧,现在另有些辛辣,再放个几年包管风味绝佳,一喝难忘,到时候找几十小我在江南各地营销,我们会数钱数到手软。」
「娇红楼的施巧巧向少爷存候,若少爷得空务必前去娇红楼一见,一解她思慕之苦。」
唐寅也晓得不成行,纯粹嘴上说说,他本就有筹算出版立言,看模样会水到渠成,该动手写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