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都城某位一品大员寻求“以止杀之道治世”,对丹书铁券情有独钟,搜索经年,却一无所获。
“叶先生,如果你能找到丹书铁券,我能够出这个数——”
我扫了几眼,发觉新添的东西并非珍品,更谈不上极品。
我重视到,明天的文房斋多了很多东西,不但限于之前的文房四宝,而是有金器、玉器、青铜器、漆器。
关明珠为我斟茶,双手食指上,各戴着一个陈腐的木戒指。
龙生九子,各有峥嵘。
敢定名为“九子”的古玩店铺,仆人必然野心不小,将本身的买卖,与天子买卖相提并论。如果真的被都城官家计算起来,恐怕也是大罪。
另一方面,雨前茶是西湖全部夏季孕育出来的佳构,味道之醇,难以用说话表达。
任何一件俄然呈现的超等文物,背后老是埋没着一个波诡云谲的灭亡之局。
茶盘里共有两只茶杯,中间隔着一只白玉蟾茶宠。
就算一夜暴富,也是一杯一杯喝着茶,渐渐谈出来、磨出来的。
如果丹书铁券是假的,她看我的面子收下,那就太没意义了。
“真的假的?你是大姐店铺的坐馆,带着假货满街走,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关明珠能拿到“官家一口醉”,不成能是杭州直接来的,而是都城那边展转来的。
我摇点头,再次望着窗外。
我捧起茶杯,悄悄喝了一口,忍不住赞叹:“好茶。”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她的出价。
实在,不消她开口,我也明白她的意义——她要真正的丹书铁券。
半旧的紫色八仙桌前面,是一张条案,上面摆着梅瓶、日历牌、水仙盆之类,都蒙着一层灰尘。
当然,如果她同时具有包公三铡刀和丹书铁券,等因而节制了“杀”与“止杀”的绝对关头。
我笑了笑,持续喝茶。
她说“朋友亲制”,不过是谦逊之词,掩蔽都城那边的干系罢了。
皇家、官家、贵家、商家、官方、儒家、释家、道家……各有各的端方。
我有点迷惑:“甚么戏?”
我也不急,古玩这一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上面的图案是左龙右虎,线条粗粝,如同张旭狂草。
柴老伯的住址,在我的出租屋西北方向,隔着四条街。
我不开口,对方看似自言自语,实际内心正在快速衡量我的斤两。
我买了两盒点心、一箱牛奶,拎着报纸包登门拜访。
饮茶之道,无穷无尽。
“假的?这是我柴家家传的,民国逃荒的年代,有人出二百斤小米互换,我老爷爷都没舍得,把三个女儿都饿死了……”
关家财大气粗,有的是好东西。
比江湖上的公价溢价五倍,也算刻薄。
这很变态,多的这些东西,粉碎了文房斋的运营调性,落空了本来的奇特品格。
丹书铁券真假非论,她请我到中间坐,然后在八仙桌劈面坐下,沉着地烧水、洗杯、泡茶。
“小孙说,你是她哥哥?”
桌腿遭到剐蹭,但伤的都是漆皮,一点木质纹理都没暴露来。
她以为丹书铁券是假的,照收不误,又播放京剧《铡美案》给我听,很较着是在点我。
古玩既是商品,又不是商品。
“我有点猎奇,江湖上都晓得,丹书铁券就在汴梁城,这么多年,假货假货层出不穷,但真东西在那里,谁都没个眉目。你是外埠人,一脱手就是王羲之紫金砚——”
“喝茶吧,这盒雨前龙井茶固然比不过大姐那边的滇南红,但也是杭州的好朋友亲手制成——十八女儿红。”
包公三铡刀是“杀”,丹书铁券是“止杀”。
我一点都不焦急,此次来,不是做买卖,而是探路。
一个字字血泪、感天动地的好故事,能让买家热血沸腾,一掷令媛。
茶壶起落,没有在茶杯以外漏下一滴,代表的是两边干系点到即止,止于商道、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