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旻听出采薇话中已微有薄怒,是啊,为何本身一早没能回绝母亲的发起呢?
他当时也曾有过踌躇,但还是承诺了。当日在京郊长亭初见周采薇,他便对这细心体贴的少女心生好感,及至读到她为母亲所口述而成的下卷《酉阳杂记》,更是为其文笔才调而佩服,如果余生能得采薇如许的女子相伴,那当真是可遇而不成求的福分!
采薇待他咳声渐平,方问他道:“殿下的身子不打紧吗?先前在大殿上太妃命人送殿下先归去安息,这会子感觉如何?”
秦旻见她坐好了,便敲了敲车壁,车身微微一晃,已驶动起来。
采薇悄悄的等了半晌,才终究等来秦旻的一句:“因为初时,小王也同女人一样是情愿的,但是现在,也不知怎的,俄然心中……莫名的惊骇起来……”
“现在又身陷这波诡云谲的时势当中,如果你将来到了这府里,怕是再不能过你畴前的安稳日子,要对付各种明枪暗箭,且我还硬被塞了个出自孙家的次妃……”
“你我之事,莫非太妃先前未曾奉告殿下吗?殿下如果怕拖累委曲了我,为何当时不跟太妃提出来?如果殿下不乐意,太妃是断不会逼迫着殿下承诺的!”
若说采薇感觉震惊难堪,秦旻却比她还要再难堪一百倍,他也不晓得本身是如何想的,鬼使神差的竟请温嬷嬷帮他安排了这一出,偷偷坐到了采薇的马车里。
她越说越是欢畅,秦旻听她语气当中确是没有涓滴勉强之情,逼真动听,心中又是好一阵荡漾,怕她担忧,强忍着喉间的咳意,悄悄听她说着,只觉他平生当中从无如现在这般欢乐安好。
“我能得女人为妻,是三生有幸,宿世修来的福缘,但是女人若下嫁给我,倒是有些……委曲了。”
采薇也不好直说,只得道:“统统还得等明日的圣旨。”
采薇脸上一红,忙道:“是我看那东西过分贵重了,不好收下的,便仍放在内里,请她们带归去还给太妃。”
秦旻低低的应了一声,见她已走到车门边,俄然又道:“这几个月,你要把稳!”
反正这马车是颖川王府的,秦旻只要持续躲在里头不出来,转一圈也就归去了。
且说采薇怔在那马车边上,温嬷嬷见她半天也不出来,忙道:“女人但是被那边头的东西给吓到了,虽说有些贵重,但到底是太妃的一番情意,女人可千万别见外,尽管收下就是了!”
此前她每一次见到这位殿下,他固然都是一脸病容,容色惨白,但她却从不感觉他是一个病人,她只感觉他夸姣的如同天涯明月、山间修竹,清雅无匹、飘逸出尘。
“自从那日在竹林里,殿下为我吹了那一曲箫曲后,我内心一向感念殿下当日的欣喜之情,竟用一首箫曲就轻而易举的解了我心中的郁结悲伤。殿下既有此绝技,便是将来我当真悔怨了,殿下只消再把你那管暖玉箫放到唇边一吹,甚么嫌弃呀、悔怨呀立时便会烟消云散,再不见个影儿了!”
以是他承诺了,因为他也盼着能有一名知他、懂他的女子给他以安慰和暖和,让他如死水普通沉寂多年的生命里能呈现那么一抹亮色,而不是始终蒙着一层死灰,了无生趣!
“我晓得母亲曾去找过女人,为我求亲,母亲当然是为了我好,只是……,只是我是短折之人,不知母亲可将此事奉告女人晓得?”
她顿了一顿,声音又小了几分,“我是想清楚了,才敢承诺太妃的,如果我不肯意,太妃是毫不会勉强我来选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