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还好他及时赶到!
固然此时髦是八月的气候,采薇却感觉浑身冰冷、彻骨生寒。她晓得即将来临到她身上的会是甚么样可骇的厄运,但是她却手无寸铁,几近再也没法抵挡。她手中的匕首早在她被甩到墙上时已从手里飞了出去。
鞑子见她俄然不再挣扎,神采木然、失魂落魄的跟个木偶娃娃一样任他摆布,便觉得她是被火伴之死给吓得丢了魂,再不敢有甚么抵挡的心机。便把她卤莽地往墙上一抵,一手按着她肩膀,一手就想把她胸上那碍眼的白布给扯下来。
她的确不敢信赖这会是真的,她的夫君,她的男人,她的爱人,竟然在这间不容发的最后一刻赶到了她身边。
比及“临川王”在靖江因和倭寇作战不幸落海的动静一传到他耳朵里,他立时就乘船由海路往靖江而去,跟着又传闻她被僭越了帝位的潞王给请到了杭州,再马不断蹄地往杭州赶。
如果人身后真的另有来生的话,那么她只求来生能再和他相遇、相知、相恋……
他被采薇送到泉州的第二天,就醒了过来。他原觉得他会第一眼看到守在床前,因为照顾他而容颜蕉萃的贰敬爱的娘子大人,哪知等着他的倒是一封说她留在金陵,要替夫守城的手札。
在采薇内心,甘橘、香橙这几个丫头,一贯就如她的姐妹普通。特别是甘橘,这大半年来一向都跟在她身边,同她一道同甘共苦、出世入死。而现在,她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这个从小陪在本身身边的姐姐为了救本身而死,怎能不让她肝肠寸断、痛苦万分,抱着甘橘尚是温热的身子泪如雨下,立时失声痛哭起来。
那鞑子一见她胸前缠的厚厚数层白布,嘴角一咧,盯着她脸瞧了半晌,死命在她脸上一抓,不但将她脸上的□□一把抓了下来,连她右颊都给抓破了。
就在她绝望的觉得等候她的会是惨无人道的□□与踩踏时,却再也想不到驱逐她的是她渴盼了好久的阿谁暖和度量。
那降兵远远瞥了一眼,立时也张大了嘴巴,不料这小县城里竟另有如此国色,只恨被这娘们砍伤了腿,不然的话,等金兵大爷享用够了,或许他也能在她身上捞口汤喝喝,啧啧啧,这等艳福,错过真是可惜了!
她没有遵循信誉赶去泉州他的身边,但是他却及时赶到了她身边,再一次把她的命从死神手中抢了过来,再一次保护了她。
仇五一脸茫然的摇了点头,但是秦斐却感觉他方才清楚听到了一线声音,固然微小而悠远,但是阿谁声音倒是那样的熟谙,他绝对不会听错。
这时那汉人降兵俄然道:“军爷,此人八成是个娘们,方才这死了的小娘奔过来时,我清楚闻声她喊了一声‘女人’!”
因被那一刀透心而过,甘橘除了收回低低的一声惨呼外,只委偏言出一个“姑……”字,便断气而亡,歪倒在采薇怀里。
而此时,那鞑子终究将左脚从死抱住他腿的女子手中摆脱了出来,大踏步朝采薇走来。
秦斐恨不能脚下生风,一跃而至。
但是她却忘了另一句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有些时候,即便是绝境,却也暗含着那么一点点朝气。
可他便是再心神不安,也只得依她信上之言,暂在泉州等她,免得万一和她在路上错过。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可骇的一幕,他此生最大的恶梦竟然几乎又在他面前上演。
如果他再晚到一瞬的话,他的确不敢去想像等着他的会是如何可骇的结果:他将永久落空她,再也看不到她的眼,她的笑。
甘橘的尸身就倒在她中间,背心上插着鞑子的那把大刀,她本还想试着将那刀拨出来,何如手上半点力量也没有。她恐怕再被那鞑子抓到手里,当时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一咬牙,将脖子往那刀刃上一伸,筹算抹脖子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