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到四太太身上,“李氏,还是你来讲吧!”
“祖母,您――”宜芝一脸的担忧,也不知祖母方才在窗外都听到了多少,可千万别动气伤了身子才是。
太夫人也不睬他,缓缓走到上首的罗汉床边坐了下来,才开腔道:“没甚么大事?好好的一个姐儿都掉到荷花池子里去了,这还叫没甚么大事?如果我这把老骨头再不出头露面,还不知这府里要闹腾成甚么模样呢?别觉得我老了又病了一场,就想着凡事瞒过了我,莫非我就当真不晓得不成,不过是懒得理睬罢了,你们倒更加上脸了?”
“祖母――”宜芝见太夫人神采越来越差,不由担忧道:“这些事儿都畴昔了,祖母您千万保重身子,如果再为了孙女此事动了气,倒值很多了?”
一席话把四老爷说得是满面通红,不由支吾道:“儿子也是想着芝姐儿嫁奁那般丰富,她mm却只要五千两银子的陪嫁,这才想让她补助助补,也要不了她多少,不过是尽个姐妹情分罢了!”
柳姨娘在一旁,见四老爷半天说不到点子上,急得上前说道:“老太太容禀,菲姐儿本年才十一岁,也太小了些,哪能就出门子结婚呢,那左相的长公子可都已经二十了,那里还等得起呢?”
当着他老娘的面,这事儿四老爷如何说得出口,柳姨娘更是早早缩到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再不敢插话多嘴。
太夫人嘲笑道:“你如果当真内心不敢,那我也就不消罚你姨娘了!这鄙谚说‘家和万事兴’,像我们如许的大户人家,哪家不是嫡庶兄弟姊妹浩繁。也有很多人家,因庶出的懂端方知礼节,晓得上敬嫡兄,嫡出的自也和睦兄弟,便如你四太太的娘家普通,嫡兄庶弟们相互搀扶反倒兴家旺族。却也有的人家,反因这嫡庶之分,争来斗去,先从里头式微起来,细究其祸,莫非是那哥儿姐儿从小便知与嫡出的难堪作对,都是身边的靠近之人自已藏了私心,调三窝四的教唆撺掇,这才生出无数的家宅是非出来!”
这回不等柳姨娘再去拿她一双杏眼向四老爷求救,四老爷已经跟他老娘求起情来,“还求母亲好歹看她给儿子生了一儿一女的份上,且饶她这一回吧?”
“这――”四老爷看看他爱妾和小女儿,再看看立在老太太身边的大女儿,扯着嘴角强笑道:“这婚事人选原是已经说定了的,况那边早说了然是要个嫡出的,便是现下将菲姐儿记在太太名下,只怕也多有晓得的,反为不美……”
那柳姨娘固然贪财,却也心疼女儿,断不肯把她本身的亲生女儿送到那样一个火坑里,忙眼巴巴的看向四老爷。
本来这些光阴,宜铴和宜芬兄妹俩靠着从他们母舅那边取来的胡姨娘的私蓄银子,把身边跟着的小厮、丫环实在皋牢了一番。且兄妹两个商定好,如果他二人中有一人遇着了事,便差身边的人从速去报给另一小我晓得,好想体例互为互助。
太夫人一口便啐到她面上,骂道:“你是个甚么东西,我自与我儿子说话,这里可有你开口的地缝儿?哪有婆婆没开口,媳妇自行插嘴的理儿,况你不过是个妾室姨娘,连我端庄媳妇都算不上,但是仗着你老爷现在成了伯爵老爷,你又一贯得他宠,便也抖起来了,在我跟前逞脸,这是哪门子的端方?怪道菲姐儿那般的不敬她长姐,本来都是你这个亲娘养出来的,好好的一个姐儿都是被你们这些下作小人给带累坏了!还不快到院子外头给我跪着去,不满一个时候不准起来!”
太夫人也不跟他废话,丢下一句:“伯爷这是筹算为个妾室,违逆你老娘吗?”立时堵得四老爷再没个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