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母亲,我们家钧哥儿说下的那家蜜斯,不是别人,恰是相国夫人的亲侄女儿,乃是夫人娘家兄长的嫡出蜜斯!”
只是这孙家现在虽繁华泼天,到底根底陋劣,那孙老爷起初不过是个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货郎担儿,便是现有了皇商的名号,可到底士农工商,这贩子最是卑贱。太夫人便是再不喜她庶宗子那一房,也不肯给个伯府的大少爷娶一个商家之女。
太夫人一听就明白了,这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左相夫人孙氏原不姓孙,乃是姓杨,因她跟对了主子,得了孙太后的青睐,不但嫁给了左相崔成纲做二房,厥后更加了把她扶正的事,又特赐了她改姓孙。她娘家兄长也跟着改了孙姓,仗着自已是相爷的大舅爷开端发财致富,现在已得了皇商的名号,宫中一应所需大半都是由这位孙舅爷采卖的。
对于大少爷赵宜钧结婚的聘礼,太夫人原是筹算就依着府中嫡子结婚的例,给他一万两银子,府里再替他筹办一场婚宴也就是了。不想孙夫人却笑眯眯的说甚么,她那侄女既是要嫁与伯府的长房宗子为长孙媳,天然要多添些嫁资才好。反正他皇商孙家有的是钱,孙老爷很风雅的给了他这个女儿五万两银子的嫁奁。
因着只要半年的时候,宜芝便拉了采薇来一道帮着她绣。采薇也不推让,只是笑道:“只要姐姐不嫌弃我的女红技术,便是帮姐姐绣多少嫁奁我都是情愿的!”
太夫先听到甚么长房长孙媳,心中就有些不乐,再一听陪送五万两银子的嫁奁,内心头就更堵得慌。虽说这自来男方的聘礼与女方的嫁奁总要相称才好,但这一回却也顾不得这类面子了,当下看也不看她大儿媳一眼,“我老婆子也不怕夫人晓得,我们府上嫡出的少爷们结婚,按例一贯是一万两银子的聘礼。不料孙老爷竟给了女儿那么多的嫁奁,便是我们想再多添些,可也实在不能够,府中的存银还是我公公在日挣下来的,经了这么多年的耗损已所余无几,只剩下三万两银子。钧哥儿下头另有着四位少爷,五位蜜斯,目睹都快到了嫁娶之年。无法之处,还请夫人谅解,况我们府上也不是那等妄图媳妇嫁奁的,既我们只能出这些聘礼,孙老爷也无妨再减些给女儿的陪嫁之物?”
她倒也没扯谎话,虽说她八岁后是因为每日跟着父亲读书才得空去习学女红,但在这之前,她也是极不喜女红的,总感觉有很多比女红风趣的多的事可做。她娘的心机都在她两个哥哥身上,也不大理睬她,便由着她三五天赋摸一回针线。是以上,她的女红足可用惨不忍睹这四字来描述。
孙夫人对劲一笑,此次前来安远伯府拜寿,真可谓是不虚此行,一下子就敲定了两桩婚事。因而两家便开端依序行这纳采、问名、纳吉等六礼,太夫人因不喜大少爷宜钧的那桩婚事,便不大过问,由着大太太自去和孙府筹议,只在商讨聘礼嫁奁并婚期时又见了左相夫人一次。
太夫人一心想把这两桩婚事的嫁娶之日今后推,孙夫人倒是但愿能尽早把她侄女儿嫁过来,这言来语往最后两家议定玄月里将孙蜜斯娶过门,十月里宜芝出嫁。
“我那宗子,单名一个护字,太夫人想来也是晓得的,品德边幅样样都没得说,只是可惜幼年出了一场不测,把个双腿给跌得都折断了,现在不能行走只得坐着轮椅,且又不能退隐。恰是因着这个,蹉跎了这好久始终说不下一门好亲,可贵亲家不嫌弃他是个残废,愿将嫡出的大蜜斯嫁过来,是以我儿这聘礼断不能简薄了,我和相爷一共给他备下了三万两银子的聘礼。”
太夫人虽心中不悦,却总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发作儿媳,便道:“这后代的婚事,自来都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你们是钧哥儿的亲生父母,他的婚事到底也是要你们拿主张的,只不知定下的是哪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