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橘听了忙道:“那可怎生是好?我们可有甚么体例吗?”
“不准女子们再读经史子集等书,只许其看女四书,连诗词歌赋都不准看。重定七出休妻之律,反不准和离,女子若被休弃则一分嫁奁都不能再拿归去。又拔除了女户,不准女子招赘,若无子不肯过继则绝户,最多拿一半家财给女儿做嫁奁,余者交返国库。且女子嫁奁田产商店等不动产亦为男家共有,其嫁奁花用须告与其夫晓得。乃至若老婆身后无任何亲生后代,娘家亦不得追回,反倒是庶子亦可分得,因说也是其名下之子。”*
郭嬷嬷便念了句佛,“真是多亏了有如许一道律法,也不知是哪个贤人立下来的,不知救了多少不幸的女孩儿们呢!”
芭蕉听了愤恚道:“不是说这甚么春胭记是现在京中排行第一的脂粉铺子吗?竟然就卖这类东西出来害人!”
世人听了都有些不解,难不成竟是这粉有些不当不成?
“孤女亦可得其父三分之一财产为嫁奁,其他三分之一上交国库,三分之一为宗族祭田,绝户再无宗亲之孤女则一半产业上交国库,一半充为嫁奁。且官府需将其嫁奁票据记档,若孤女未嫁而亡,则其产业交返国库,若出嫁后无子而亡,亦返国库。自这道律法颁下来以后,这几十年间真不知救了多少女子的性命。”
“垂垂的,便有很多女子甘愿自梳或削发为尼,乃至甘愿以死相抗,亦不肯嫁人。更不知多少孤女的嫁奁为亲戚所夺,反被害了性命。直到先帝朝有一日,一个老媪当街拦下了刑部顾尚书的肩舆伸冤告状,说她乃是一林姓官宦人家独女的乳母,她家蜜斯父母双亡后,因和其表哥订有婚约,便寄养在娘舅家里,不想其舅家既贪其嫁奁、又嫌她是个不能带来娘家助力的孤女,竟谋财害命,先将她们一干旧仆赶走,再将那蜜斯各式搓磨冷待,虐待致死。”
芭蕉也忙跟枇杷伸谢,“这回可多亏了你了,转头再有甚么脂粉胭脂送来,我们都先请你试用试用,等你用着没差了,我们才敢放心用着。”
芭蕉听到这里,问了一句,“那先帝爷也是个男的,他怎会同意这两位尚书的奏请呢?”
哪知杜嬷嬷听了这话,却像是俄然想起了甚么似的,忙道:“快把那粉拿来我瞧瞧?”
杜嬷嬷点头道:“我也正如许想。”
这一晚恰是她和芭蕉两个在这里值夜,她一这闹腾,采薇也就醒了,一见了她脸上的模样,也是吓了好大一跳。枇杷这丫头的脸皮儿极是柔滑,一到了春日花开时节或是偶然吃了些发物,面上便会起疹子,可也从没如许短长过。忙让芭蕉去看杜嬷嬷可起来了没有,如果起来了,就请她来给枇杷瞧上一瞧。
采薇也笑道:“也幸亏枇杷这丫头的脸皮儿是个柔滑的,才用了一次就受不住了,倒试出了它的不好来,不然若再多用些日子,纵我逃过一劫,你两个的脸面可就保不住了。”
采薇将那盒桃花粉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着,一面道:“只怕是我获咎了这府里的甚么人,人家才如许抨击我。若想晓得是谁做的,倒也不难。”
杜嬷嬷这才说道:“这粉里怕是掺了些胡粉和丹砂,实在这两样东西在那些劣质脂粉里是常用到的,虽初用时见效极快,能亮白肌肤,但如果用得久了,能把好好的一张脸毁的变黑生斑、又老又糙,最是损容伤脸。先前在宫里时,有些高位的嫔妃怕新进宫的年青美人儿们分了君王的宠幸,便常送这类掺了胡粉或丹砂的脂粉给那些新人们用,吵嘴了她们的色彩。只是送给女人的这盒粉里这两样东西掺的也太多了些,只怕不等这一盒粉用完,女人的脸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