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妃见她一脸茫然,便道:“我晓得这一时半会的你也拿不定主张,毕竟他是你父亲当日亲身替你选中的夫君,且你们也一道相处过些日子,彼其间多少也有些情分在,俄然他跟你说要退婚,你不肯承诺他也是天然。”
沈太妃本来由着她自去思惟明白,待见她面上神情更加痛苦,便出言问道:“方才你说那曾家小子已将你父亲给他的信物还给了你,那信物安在?”实在太妃这是明知故问,不过是想要临时分一分采薇的心神,免得她一味苦想,反是越陷越深。
“哪晓得那火盆刚抬了上来,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样物事就丢到了火盆里,殿下眼尖,看出恰是周女人的东西,正想去救,他又泼了一杯酒在上面,那火一下子烧起来有半尺高,眨眼间将那纸票据烧成了灰烬。这都是老奴办事倒霉,还请太妃惩罚!”
采薇便跟在他身后,二人一同往太妃房中行去。
许是采薇这一日所受的打击已过分沉重,此时听到她嫁奁票据被烧成了灰烬,竟也没多少感受,仍只是呆呆的坐在一边。
便道:“殿下,我出来的久了,也该归去陪着太妃了,免得太妃惦记!”
“是为了我能衣食无忧,安稳度日。”
“是为了甚么?”就听帘外有人问道,跟着便见帘子翻开,沈太妃单独一人走了出去。
沈太妃叹道:“那魔星就是这个怪脾气,如何能怪到你头上。”跟着又看向采薇道:“若他真是将那票据毁了,倒也算而后落得清净,总比他拿出去混说要强很多。虽没了这份票据,幸而你父亲还在我这里另存了一份。”
太妃见她又有些走神,便问她:“可瞧出甚么分歧来了?”
“但是我又好不甘心!这门婚事是我父亲亲身为我定下的,便是为了能让我不至今后飘零无依,父亲这一番为我所费的苦心,我为人女者,岂能就如许任由它被人孤负?”
采薇便将她瞧出来的那些处所一一说了,太妃又问道:“那你可晓得你父亲为何要做出这些窜改吗?他这每一处窜改又有何深意?”
曾益能够面不改色,乃至理直气壮的跟她说要退婚,但是她父亲的殷殷拜托,她的一片情义,莫非就只为了成全他的一句不得已吗?
到了第三份票据里,又变回了六万两的陪嫁,田产减到了共一千多亩地,眉州的房铺减到了六间,都城铺子两间,值一万五千两银子的金饰家具古玩安排,五千两出嫁时添时新布料衣服金饰,一万两压箱银。
沈太妃又递给她一个锦囊,“这内里装着的便是曾家给你的订婚信物,是他家家传的一对比目翡翠玉佩。你拿着这玉佩再好生想想吧,如果决意成全他,我便命人将这玉佩给他送畴昔,如果你但愿我能为你主持公道,表姑便为你主持这个公道!”
“至于你心中对曾益退婚的另一半不甘,就要看你是慧剑斩情丝,还是甘愿身陷此中也不肯罢休。”
太妃趁便道:“实在存在我那边的可不但这一份嫁奁票据呢!当日你父亲为了替你筹划嫁奁票据,不知几易其稿,曾草拟了三四份请我帮他参详,那些草稿我都留着呢,你要不要到我房中去看看。”
杜嬷嬷听得是眼中含怒,沈太妃倒是神采稳定的瞧着案上香炉里冒出来的袅袅轻烟,也不知在想甚么,半晌才问了采薇一句,“虽你们当日只是口头约为婚姻,可这君子一诺岂可轻言毁弃,这退婚之事可不是他自个说了就算的,还得看我们答不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