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巢集等人在曹刘罢兵以后,晓得已无来路,踌躇很久,终究归降。黄巾四支,此中瑕丘巢集、樊县张圭投刘备;蕃县周豹、驺县黄牛投曹操。樊县地处平原,与刘备节制区太远,留在此处美满是个靶子,留兵多粮道难守,留兵少则适足为虏,不如弃之。刘备与众将计议后,放弃樊县,调张圭至刚县,并在宁阳县之东背靠龙山立下营盘。刚县、龙山营、瑕丘连成一个弯弯的弧线,将兖州东下徐州的门路堵截,蛇丘、章县、富成、临邑、茌平一线又将兖州入泰山郡、济北国战役原国的通道扼住。如许一来,刘备权势对曹操权势处于无益职位。
两人固然对对方的品德相互不承认,但对对方的才略却有些惺惺相惜,暗自顾忌,视为劲敌。既然本日分不出胜负,那就来日再战。至于罢兵划界等小事,两人也不啰嗦,三言两语就决定了。划界只是个情势,一旦两方谁先腾脱手来,那是必定毫不游移撕毁盟约的。借口还不轻易找么。
刘备一滞,不错,不能拿曹操将来之事来讲他是奸臣,现在他确切到处表示得是汉室忠臣,只得道:“吾为汉宗室,汉之天下,亦吾家之天下,君跨州连郡,欲行盘据之事,且君有雄才,危汉室者必君也。吾为朝廷除未发之祸乱,正出于忠心。”
曹操本是怀着对刘备极度仇恨和敌意,但瞥见刘备目中毫不粉饰的杀机,又有些猜疑,问道:“与君素无仇怨,而君杀吾弟,本日会晤,君反而恨意滔天,何也?何恨之深也?”
蔡琰通文学、晓乐律,乃是中国的可贵珍宝,怎能沦入胡虏手中受尽屈辱?
刘备笑道:“好一个忠奸自有青史乘!人皆言君豪杰不凡、文胆武志,本日一见,公然名不虚立。”
张镇道:“末将粉身碎骨也必护蔡女人全面!”
刘备笑道:“形格势异,岂能一概而论。向者七国之乱时,圣主在朝,海内承平,黎庶安乐,七国之王以‘清君侧’之名而行篡逆之事,海内弃之。今天下分崩,帝主失所,奸臣窃命,盗贼蚁聚,群众流移,衰苦甚于秦世。举凡忠臣义士,无不思有报效,上辅天子,下安黎庶——别人如此,何况宗室之人乎?刘君郎虽怀二志,阴为不臣,然宗室帝胄,岂俱如此?袁氏四世三公,家声显赫,今天下汹汹,四海扰扰,袁本初世食汉禄,不思保国安民,反阴图废立,又摈除朝廷守牧之官,窃据大州,不臣之意昭然若揭,非篡逆而何?君之所为,吾亦有所知也:汝世居谯沛之间,世代簪缨,初举孝廉入仕,仗节敢为,忠良清直;倡举义兵,诛乱除暴,谁不敬佩!吾本以汝为定乱之臣,将为朝廷柱石,何期阿附袁绍逆党,朋比为奸,未得朝廷恩命,徒倚强力而占有兖州,狼子野心,吾已知矣!乱天下者,必本初与汝也!君又何必故做豪言,图惹人笑!”
汶水西连大野泽,东接淄水,注入大海。汶水将东平国分为南北两半,北有须昌、无盐、章县、富成四县,南有寿张、东平陆、宁阳三城。朝阳东升,将汶水照得波光粼粼,河上局促的浮桥之上,两马相对三尺而立,顿时两个骑士,其一萧洒不羁、目如朗星,其一温厚如玉、面沉如水,都是三十多岁、建功立业的大好韶华,恰是曹操和刘备。
刘备让他速去。刘备心中对蔡琰实在并没有甚么男女之类的设法,蔡琰固然在后代名声清脆,但都是以才闻名,从未有记录其貌如何,刘备现在贵为青州牧,一方诸侯,甚么女人得不到,自不会迷恋此女。何况他也不是那种好色的性子,自公元一九零年来,至今两年多,他仍旧只要一个女人,那就是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