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喜道:“非君之言,吾将铸下大错。听君之谋,吾又有何疑?必与蛾贼周旋到底。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因而奋发精力,巡行三面城头,安抚兵士,鼓励士气。世人见刘备如此自傲昂扬,民气渐定。田豫又去号令县中大姓构造百姓运送守城用的巨石、滚木之类。叶家属长叶献以身作则,亲身脱手搬运,周、刘、邓几家不得已也再次进献人力、物力,帮手守城。
赵云力谏而不听,退而对简雍道:“应仲瑷虎叔乃有犬侄乎?”
刘备在城头朝下望去,黄巾士卒神采麻痹,一脸倦怠,潮流般向后退去,已有好战之色。但阵型却并不狼藉,仍旧在各级将领呼喝批示下,遵循行列附属而退。刘备心中发凉,黄巾仍有攻城之力,而四周环顾,全部南城墙只要千人,几近大家带伤,脸上也满是怠倦和愁色。
月朔晚,刘备忍着伤痛,抱伤巡军,鼓励将士,安抚伤兵,哀痛哀惧之气有所消逝。他站在城头上了望黄巾大营,仍旧连缀不断,气势不凡,心中沉吟,俄然脸上一凉,他借着火把光芒抬眼看去,倒是下起了小雪。刘备心中狂喜,看向中间的田豫,正看到他目光中的喜意,不由自主握住田豫之手,两人相视大笑,皆道:“破贼必矣!”
简雍遂入见应举,陈恳劝说:“泰山与刘校尉皆为黄巾所患,若刘校尉兵败,泰山亦难独存,故应公令君来救。君顾虑历城袭扰后路,自是慎重之谋,然漯阴又不成不救,实在两难。雍建议君借一曲兵于赵军侯,使其伪为雄师北上,必能使徐和骇惧,使漯阴得救。此乃分身之计。”
王喜道:“吾亦知之。若大贤能师尚在,必能束缚部下,不使残虐治下百姓,不致其离散。”扼腕感喟。王喜固然常常犯境齐国,寇掠劫夺,但对其治下于陵的百姓还是相称保护的。此次他弃于陵而西,有上千百姓迤逦而随。
刘备回军前,城中本有五曲兵士两千八百人,陈禄夜袭黄巾倒霉丧失六七百人,二十八日上午守城战丧失三百人,二十九日上午守城又丧失数百人,仅余一千多人,每曲剩两百多人。田豫又告急调集县中大姓,抽调来宾徒附,又募民当兵,共得八九百人,弥补进军伍中。
赵云道:“简君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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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雍道:“吾当压服应举借兵,赵君可统领北上,多建旗鼓,大张阵容,觉得疑兵。”
应举道:“一曲兵太多,吾仅四曲,岂能借去一曲,且给赵子龙一屯兵。”
赵云道:“诺。”
历城南郊,赵云力劝泰山兵军司马应举:“历城城高沟深,又有两千黄巾贼众死守,我军兵少,仓促难以攻陷,不如绕过此城直奔漯阴,与刘校尉表里合击,必可破贼!”
田豫道:“不然。漯阴之于刘公,正如关中之于高祖,河内之于光武,皆底子之地,不容有失,失则无立品之所、用武之地。现在看似黄巾凶顽,其势已衰,当死守与其相持。数九寒冬,冻人堕指,其岂能久陈兵于田野?且粮草也难以支撑。以豫料之,不出三日,其必退兵。届时我军掩击厥后,破之必矣!请刘公勿得摆荡,当对峙以待其敝!”
这城真能守住么?刘备心中有些摆荡,暗里问田豫:“众寡不敌,吾意当以保存力量为上,不必计算一城一地之得失,若泥于此城不去,城则难保,人又俱焚。所谓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刘备裹伤不退,仍旧越前冲杀。汉兵皆感奋,高呼鏖战,大家奋勇抢先,硬生生将仇敌第一波守势打退。
肖建道:“城虽高大,但听闻户口希少,皆流亡幽冀,取之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