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端白牛顶着弯角走在红色的大道中,楚宣怀铤立在车上,他穿戴昌大的戎装,背后披着绣有雷云血凤的大氅。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白发苍苍的白叟,也是一身华丽的铁甲,披着桐日大氅,此人是大雍的老卿相仲夫离,此时的他,神态还是,只是那双锋利如鹰的眼里却流露着淡淡的、令民气悸的哀伤。
旗号在翻卷,朝歌城来的大巫官也站在一辆乌黑的牛车上,手里持着代表着景泰王的节旌,隔得太远,燕无痕看不清楚那大巫官的神采,只能瞥见大巫官披着花花绿绿的衣裳,头上戴着朝天雀羽冠,活像一只五颜六色的花孔雀。
茫茫无边的玄色铁流滚入夕照山脉,苍鹰在天上回旋。燕无痕紧紧的跟在父切身后,俄然拍了下脑门,仿佛恍然大悟一样:“唉呀,糟糕,伐楚已毕,却无人奉告虞烈,要不孩儿命燕虔带人去旬日要塞?”燕虔是他的贴身保护。
楚宣怀年约四十有许,长得并欠都雅,神采就像被火烤过的竹简一样,黄中带青,虽说是方脸阔眉,但那双眼睛里却藏着掩也掩不住的怠倦。乍眼一看,仿佛是一个刚从地步里劳作返来的农夫。如果再扛上了把锄头,那便如出一辙。
高台上,两位大巫官已经念完了烦复的祭文,相互互换了寝兵盟约,俩人把手高高的举向苍青色的苍穹,跳起了只要他们才气体味的跳舞。
不过,他们也赏善罚恶,这一次,楚宣怀转战千里,火烧墨都,导致数十万布衣与仆从流浪失所,哀鸿遍野。是以,传闻山中的那位巨擘颁布了吵嘴令,命令吵嘴子缉杀楚宣怀。而这很好笑,当今的诸侯之林,另有善恶之分么?
这是他第十八次提起虞烈,每提一次,他的心便更冷一分,到得现在,固然脸上笑着,牙齿却在颤抖。
一脚高、一脚低,模样很风趣。
半个月后,庞大的军队穿过红彤彤的夕照山脉,沿途剿除了几支零散的西戎人,燕无痕手中的铁剑总算派上了用处,他擦着剑身上的血迹,脸上弥漫着高傲的笑容:“父亲,孩儿的剑总算饮过血了,虞烈说过,剑不饮血与绣针无异。真想快点回到燕京尝一尝娘亲做的蕨菜大肉饼啊,虞烈也极其喜好。”
楚宣怀道:“你还是和之前一样啊,教员说过,甚么样的人决定了甚么样的兵法,你用兵在于堂堂皇皇以正取胜,而我却喜好剑走偏锋,以奇胜正。然,奇能胜正,正必胜奇。如果易位而处,你必定能胜得比我光彩。”
谁知,燕却邪眯着一双刀眼,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蹄它,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