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七虎来到酒坊门口,一涌而入。
“哼!”
“满目唯白,冰川连天,是你设想不到的冷。可惜你和我不一样,不能随燕师一起出征,要不然你就该在那边冻成一坨冰了,看来看去,倒是刚好。”虞烈笑笑,瞟向白衣人衣服上那些富丽的纹饰,神态玩味。
“这里是喝酒的处所,听琴的处所,有甚么该来不该来?”虞烈看了一眼那案上的物事。
此中有燕大将军的三个儿子,燕无痕、燕趾、燕武,卿相管离子的季子管落风,百里大夫的两个儿子,百里冰、百里源。而走在最中间的,阿谁穿戴铠甲的不应时宜之人,当然就是方才班师返来的燕大将军最对劲的弟子,燕国二等男爵,燕京七虎的老二,虞烈。
“齐格,齐国的世子,目无余子,眼高于顶,他竟然也来凑热烈,平时可不见他来。”
白衣人漂亮的一笑:“喝你的酒去吧,听完琴,早点归去。”
彻夜人多,保护侍从不得入内。
那人脸上一红,手掌一抚,漫不经心的盖着石兔,顺手缩进了袖子里,扭头向窗外的玉轮看去,说道:“你走以后,萤雪每日都会去你住过的院子里吹埙。我如果你,我绝对不会分开她半步。毫不。”他的声音很淡,却非常必定。
琴声止了,那操琴的人仿佛晓得有人在院外听琴,便蹬上了高墙,抱着琴朝着二人俏生生的行了一礼。由路赞道,美也,斯美也,可与明月争辉。孔夫子也道,美也,斯美也,可令人忘乎于神也。由路说的是人美,夫子说的是琴美,不管是人美还是琴美,自那而后,蔡国蔡宣之隽誉传遍天下。而那一年,她才十二岁。
燕京七虎大家色变,怒容上脸,琴语楼里的侍从侍女面露惊色。
虞烈谛视着兔子。
圆月流萤,华灯初上。
“走了。”
方才挖苦南楚人的那人眉头一皱,正想耻笑几句,不想劈面的人却连连点头,他凝目一看,认清了人,从速闭上了嘴巴,这一群人他可招惹不起,个个都是燕京一霸,又称燕京七虎。
虞烈身上穿戴甲胄,一坐下来便锵锵直响,笑道:“我为甚么不敢来?”
此时已是云破月出花弄影的初宵,琴语楼内熏香蓼蓝,美丽婀娜的侍女们来回穿行,脚步落得细碎,非论是雅间还是棋房酒舍都是一派静澜,仿佛人间瑶池。
熟料,那名叫虞烈的年青人却淡然一笑,分开世人,提脚便往楼上走。上了楼,沿着一排篱笆隔的雅间一向走到最里头,虞烈愣住脚步,独自推开门,走出来。
白衣人抿了一口酒,渐渐的把背抵向墙,举止文雅,神态崇高,目光如雪:“冰河之源有那么冷么?”
又来人了,这一名没有乘马车,他穿戴一袭白衣,一起衔着月光步行而来,腰上悬剑,法度妥当,行进间自有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度,走近了一看,倒是一名年青俊朗的贵族。此人与方才那人一样,他昂首瞅了瞅酒坊的招牌,淡然一笑,按剑入内。
这是一枚白花石做的兔子,手工精彩,惟妙惟肖,是孩童的玩物,那石兔浑身收回温和的光芒,石头是不会发光的,除非把玩它的人对它爱不释手,才会使它包上一层玉浆。
谁知,他的兄长百里冰却笑道:“你小子嘴里一套,内心一套,当初是谁提着麻袋把他给笼了的?那一顿黑拳,你可没少打。”
一声冷哼从遥遥传来,说话的人面色一变,连脖子都硬了起来,坐在他劈面的人淡然一笑,‘啪’的一声落子。而在他们的劈面,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个年青人,他走路极快,也不看摆布,只顾着火线,等走到两位下棋人的身后,他冷冷的凝睇了二人一眼,却没有说一句话,举头阔步跨入酒坊,他的保护则留在了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