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天下已经没有玄鸟,或许那也只是一个神话,但是这株古树却矗立于此,成千上万年。
“哎哟。”
老卿相也在等候,满头白发,一身黑衣。
燕十八看到的恰是这一幕。
燕十八跪坐在案后,手里拿着一根颀长的竹勺,面前是正在‘咕噜咕噜’沸腾着的茶汤,这是姜茶,既可去湿又可除臭,比那熏香炉强多了。腾腾的热气环抱着他,扑在脸上,使那张惨白的脸多了一分赤色。
没人答复他,始作俑者微微一笑,分开了窗口。
“哎哟,哎哟。”
“哐啷,哐啷。”
从窗口看出去,它是那么的高大而沧桑,树身尽是班驳的裂缝,那是光阴的陈迹,它的枝条是褐色的,树叶也是褐色的,仿佛是历经火焰磨炼以后的灰烬,又仿佛是没有生命的铁树。一群一群的燕人围着它,有人昂首喃喃自语,有人蒲伏在它的身下,虔诚的目光令人感到颤栗。
“收起你们的剑,这里是玄鸟来临的处所,你们都是我的封臣。”
燕无痕抚着马脖的左手颤了一下,提着青离剑抬开端来,冷冷的谛视着燕十八。燕十八看着他,像十多年前那样看着他:“七哥,燕国不能再流血了,这是一场无谓的战役。”
燕十八在窗下站了好久,他仍然穿戴那身万乘之君的号衣,屋里有些阴暗,青铜侍女灯吐着微小的火光晖映着他的侧脸,那是一种病态的惨白,他又抱病了,就在燕武把剑架在老卿相的脖子上时,他病倒了,在床上足足躺了七天,人事不知。就在统统人都以为他很有能够会被昊天大神亲热召见之时,他又醒了过来,一醒过来,便诘责他的封臣,陇山燕氏燕无痕。
燕无痕仍然没有昂首,戴动手甲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抚弄马脖。
“噗噗噗……”
一具从天而降的熏香炉导致燕氏三兄弟乱作一气。乍眼一看,倒像是三兄弟起了内哄普通。
“七哥,我不怕。”燕十八像个小女孩一样红着脸,捏着拳头。
燕无痕在等候甚么?
座下的战马开端不安,它摆着脖子,打着响鼻,驮着燕无痕踏了踏蹄子,青离剑拍打着马腹上的甲叶,收回了轻微的‘嘶嘶’声。
“是的。”燕十八吞了口口水。
燕趾、燕武拄着剑,单膝跪地。
车敬暗中振了振嗓子,正筹办说话,燕十八看了他一眼,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巴。
落羽城是一座巨大的城池,它是燕人的发源,城池依山傍水,背后是连缀千里的陇山山脉,前面是一条蜿蜒流转的沉羽河,故老相传,玄鸟曾经在这条河里沐浴,一时不慎掉了根羽毛,燕人喝了浸泡着羽毛的河水,流的血刚硬如铁,并且沿着沉羽河走向四周八方。
窗外响起了一声惨呼,紧接着是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燕十八走到窗前,垫起脚尖一看,几乎笑出声来。
俩个小家伙躺在墙根下。
燕十八用竹勺取了一勺子浓烈的茶汤,放到鼻子下用力一嗅,只觉浑身高低七万八千个毛孔齐齐伸开。他没有转头。
燕十八悄悄的等候。
“谁,谁扔的香炉!!”
燕十八当然晓得,但是他却果断的摇了点头。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过了一会,从门口传来一阵‘哐啷锵啷’的响声,那是铁链掉在地上的声音,随后有人推开了沉重的镶铁木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