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琴声很奇特,是姬烈从未听过的曲子,洋洋洒洒,起承转合不着涓滴陈迹,但是却丝丝缕缕直扣民气,它像是在轻声呼喊,又像是在雪山之颠冷冽绽放,那夺目标光芒引得情面不自禁的想要去朝拜它,蒲伏在它的脚下。
不知何时,大火鸟睡着了,或许是因为吃得太多轻易犯困,也或许是因为那琴声对于它来讲更像是在催眠。但是对于姬烈而言就大不一样了,他固然是个武夫,却也算得上是精通乐律。
“东主,东主。”
月夜下的琴声就像是一只温婉的手,它悄悄的拔弄着人的心弦,时而轻柔,时而狠恶,时而又带着蒙蒙胧胧的引诱。
那声音又道:“先生不肯前来,莫非是感觉小女子的琴声粗鄙?”
雪衣女伸出根手指头,封住了侍女的嘴。
糟啦,透露啦。
雪衣女从面前的古瑟上抬开端来,皱了皱鼻子,迷含混糊的问:“现在几时了?”
“虞烈?姬烈?燕京之虎?飞天之虎?我该如何称呼你?”
巷子里格外清幽,脚步落在青石板上收回纤细的‘扑扑’声。那琴声就在耳边,只需转过这条巷子便能够触摸到它,但是细细一听,它又远在天涯,并且越来越远,越来越弱。但是,越是如许,越是勾人。姬烈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跟从着它的节拍而进步,时快时慢。
这时,阿谁聪明的师弟默无声气的呈现在阁楼下,他昂首瞻仰着阁楼上的桐华,脸上洋着智珠在握的神情。
一步,一步。
姬烈在荷塘里的凉亭止步,琴声仍在持续。
剑就藏在琴里,只要姬烈一靠近篱笆墙,她便会抽出它,从阁楼上一跃而下,踩着篱笆墙踩直取姬烈的头颅,而师弟师妹们也都埋伏在篱笆墙的四周,等候着雷霆一击,天上地下无所遁形,小恶人这回是逃不了啦。
三月的夜风有些凉。
开朗的笑声从背后传来,姬烈回过甚来寻声而望,一个富态的贩子挥着宽袖,阔步向他走来,时隔十一年,姬烈一眼便认出了冀怀,他一点没变,风彩一如明天,服饰富丽,行动妥当。
“哈哈,我当是谁,本来是你。”
因而,姬烈阔步走出了凉亭,朝着阁楼深深一礼,然后有样学样,振了振喉咙,正筹办赞叹一句‘美也,斯美也。’便飘然拜别,留下一个斑斓的夜晚与温情的故事以供世人消遣。谁知,那阁楼上却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鲁国的客商好整以暇的看着姬烈,脸上尽是浓浓的笑意。
“梆梆梆!”
这琴声可不粗鄙,即使是与蔡宣相较也不相伯仲,别人身正意正,又情意拳拳的一再邀约,姬烈如果再不上前,岂不被天下人笑话?当即,姬烈跨过荷塘,大步上前,朝着小院走去。
“嗯,是该睡了。”
恰于此时,一阵短促而略显慌乱的报更声响起,紧接着,远远的奔来一群人,约有十来个,大家固执火把大声的叫着,那叫声惊起了树上的鸟儿,它们扑簌簌的乱飞一气,也惊了阿谁小恶人,他顿住了脚步,茫然的转头望去。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栖息在树上的鸟儿从鸟窝里窜出来,胡蝶从远方飞来,就连树下的虫子也从潮湿的泥土里钻了出来,鸟儿与胡蝶绕在窗前翩翩起舞,月光洒在它们的身上,绽出一缕缕流光,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
雪衣女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缠绕着纤细的腰肢,娇媚之极。刚从内里刺探动静返来的女子看得眼睛一向,格格笑道:“东主,倘若我是个男人呀,必然爱煞东主了,就算我不是个男人,也是神魂倒置……”
“东主,她们走了。”
……
桐华在窗下操琴,苗条的十指缓缓的拔弄着琴弦,鼻尖渗着一颗细汗。开初,她的目标是为了引阿谁小恶人前来一举杀之,现在,她健忘了她的目标,心神已经完整融入琴中,淡淡的杀意自但是然的散去,唯有凤凰那孤傲绝伦的身姿在琴声中一寸一寸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