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放下儿子的尸体，颤颤巍巍站起家来，一步步走到吕文正面前，幽深的眸光里充满了怨毒之意。
吕文正望着地上一死一伤的刺客，问杨振：“他们都是甚么人？”
凌云没有去接奏折，却俄然撩起衣衫伏膝跪了下来。
何禹廷越想越活力，不由神采乌青，浑身颤栗，颤声道：“你……你这个孝子！……”
凌波儿惨白得没有赤色的脸上，透出一股子模糊的青灰之色；两只绝望的眼睛浮泛无神，显得神思恍忽，气味奄奄。
何禹廷独坐书房，正在奋笔疾书。
这时他的贴身亲从何忠走了出去，伏在何禹廷耳边低语道：“侯爷，至公子返来了，就在内里候着，您要不要一见？”
却说那女刺客见火伴一死，不由心神大乱，惨呼一声：“师兄！……”心神一散，身上亦中了杨振一剑，手捂伤口倒地。
“不消了！……”凌波儿俄然笑了一声，那声音凄厉，悠长，令人听了只感觉毛骨悚然，心冷神凄。
何禹廷双眼阴凄凄的，恨声道：“你说的倒轻松，莫非我的儿子就如许白白的死了不成？本宫将禀明圣上，请圣上明断！”
凌云道：“爹，如果您真的要指责的话，就请先惩罚孩儿吧，统统都是孩儿的错，吕大人是无辜的。”
吕文正不由悚然一惊，“你……”
杨振见状叫道：“凌大哥，让小弟来助你一臂之力！”说着亦挥剑迎上，接过了那名女刺客。
“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如果公允公道地论处，真的不能全怨吕大人啊，以是……”
她五岁的儿子何天赐却并不能了解母亲此时痛苦绝望的表情。他一身重孝，只乖乖跪俯在母切身边，瞪着一双懵懂无知、乌溜溜的大眼睛，猎奇地瞅着四周神采悲戚的人们，一脸茫然。
杨振拱手答道：“启禀大人，他们都是丁府的护院武师。”
吕文正把脸转向凌波儿，“你们是丁进之派到此处来杀人灭口的，对不对？”
凌波儿沉默不语，仿佛连眼皮都懒得抬，只冷冷哼了一声。
凌云望着他，不由呆了一下。
却说何禹廷得知儿子死讯，悲哀欲绝，在管家何禄为的伴随下，乘轿风风火火赶奔刑部尚书府。
何禹廷神采渐渐沉了下来，“志超，到了现在了，你如何还在为吕文正那老儿说话呢？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还是不是我何或人的亲生儿子，你的苦衷实还在不在我这边？”
何忠垂手恭谨地应了声“是”，回身出去了。
她强忍痛苦，嘴唇在颤抖中收回恍惚的呢喃声，“吕文正，你们别想从我嘴中……晓得甚么……我虽为一介女流，倒是受杀不受辱……”
何禹廷心不自发的悸动了一下，“志超，你如何了？”
何成麒的尸体被运回了侯爷府。由管家何禄为筹措，设置灵堂，排摆祭品，觉得记念。
她神采断交，嘴中蓦的用力，已将一颗毒牙咬碎，紫玄色的血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但见血光崩现，凌云的长剑已透胸而入。
——说了半天，看来你的心还是在吕文正那边啊！你说都这么多年畴昔了，你脑筋里那根弯儿如何就是转不过来呢，你可真令你爹绝望啊！
凌云、常青公主站在一边，听着何禹廷声泪俱下的哭诉，更是肉痛如绞，寂然垂下头去。
杨振顺势上前，以剑尖挑去她的面巾，这女子恰是化名凌姗的凌波儿。
那口紫檀木的棺材设在正中，灵堂中间挽联凄清，白纱庄严，斗大的“奠”字令人触目惊心。
凌云眸子里恨意覆霜，咬牙切齿道：“好的很，你们杀了我弟弟，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一男一女两名黑衣刺客闯进关押何成麒的别院，残暴暴戾地刺杀了他。
真是冥顽不灵，无药可救。吕文正鄙夷地勾了勾嘴角，内心暗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