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外花枝掩映,阴暗的梢头上挂着一轮上弦之月。夜色已深,如水的月光轻柔温馨,在花树间缓缓流淌着,洒下的银辉铺满了天阶前那片空位。
婉儿略略犹疑了一下,抬起泪眸望向他,吃吃道:“瑞允,你……你能奉告我一句至心话吗?”
牵动间感受着身边人芬芳芳香的柔嫩,接着又触碰到了一丝凉意,湿湿的,滑滑的,微小的感到如同水滴落在了静悄悄的湖面上。
“不,我就要你直面答复我,你是不是真的爱我?”婉儿目光一眨不眨攫住他,眼神里尽是固执的倔强。
“我要你不要再说了!……”李瑞允此时已近乎暴怒了。
婉儿心心念念想要成为阿谁最爱男人的正房夫人,因而趁着今晚酒酣耳热之际娇滴滴提了出来;不想却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不由有些绝望。
“你在哭吗?”李瑞允的心不自发地悸动了一下;转头去看,只见身边的人儿玉容蕉萃,眼睛红肿,脸上仍然泪痕未干,不由有些奇特,“婉儿,你如何了,出甚么事了吗?”
窗户内里万物静籁,只要蟋蟀降落地呢喃着,像在无语凝噎……
“哈哈,我差点忘了,实在她底子就不爱你——你对她的豪情就像我对你的豪情一样,都只是一厢甘心,她念念不忘想着的,实在是别的男人……”
我真不明白,阿谁女人到底有甚么好,乃至于你睡里梦里念叨的都是她的名字;莫非在你的心目中,我仅仅只是她的代替品吗?
现在,她已经死了,阿谁男人也死了,但是他却仍然不能容忍:不能容忍他的底线被应战,不能容忍他骨子里的高傲被挫败,更不能容忍贰内心深处的伤痛被无情地揭开。
“傻瓜,在说甚么傻话呢?”李瑞允微微欠起家,一边慢腾腾穿戴衣服,一边懒洋洋打了个呵欠。
阿谁女人终究毫不包涵地揭开了李瑞允心底深处的痛。而在这之前,包含丁进之在内,统统的人都挑选了成心偶然躲避开阿谁再敏感不过的话题,心照不宣。
次日凌晨,李瑞依从迷朦中展开惺忪的睡眼,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微微翻了个身。
阿谁男人就是李瑞允的死敌仇家凌云!
“瞧你一脸的失魂落魄,就像个受了委曲的小奶猫似的,还想瞒我不成吗?到底有何苦衷,还不从实招来!”李瑞允猜疑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含笑里带着几分当真,几分戏谑。
婉儿没有说话,都雅的眸子里充满了浓烈得化不开的哀伤;她只是咬着嘴唇,悄悄摇了点头。
“我为甚么不能说?”婉儿的声线染上哽咽,“我只是不明白,阿谁女人除了出身崇高,到底那里比我好?她长得有我标致吗,她的脾气有我和顺吗,她至心真意地爱你吗?她对你忠贞不二吗?……”
“别的女人,有吗?”李瑞允若不在乎地撩了撩眼皮,带着几分对付的口气,“你不会是睡含混了,或是听错了吧?”
“我是说,你……你是真的爱我吗?……”婉儿几度迟疑,终究狠下心说出了那句在心底深处不知临摹了多少次的话语。
含混仿佛也跟着这些甜腻的话语丝丝缕缕渗入进了氛围里,抽丝剥茧地发酵、分散开来。
婉儿的声音降落,却极其有力地一下下砸在了他的心上。李瑞允神采略微愣了一下,只低头盯着本技艺里那只光彩流转的玉色扳指,半天没有说话。
我对你的话言听计从,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甚么都能够去做——我只是想不明白,我那么寒微地爱着你,但是到头来,为甚么还是得不到你的心?……
他眸色血红,咬牙切齿,抬手抓起几案上的长剑,铿锵一声,长剑出鞘,像一条白绫刹时穿透空间,倏的探上了婉儿的胸膛。
梦轩,梦轩,为甚么还是阿谁女人……现在你躺在我的身边,内心却一向想着别的女人,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同床异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