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见阿胜身子衰弱,且浑身肮脏,嫌弃之余,故而稍稍遁藏。谁料便是一丝不忍,丢掉了方才开凿的洞府。他惊诧回身,怒道:“阿胜,你欺负我呢?”
无咎哼了声,摇摇摆晃走向海滩。路过阿三的身边,他目光斜睨。阿三仓猝遁藏,不忘捂着屁股。他走出去十余丈远,这才停转回望。
七道人影,站在海边。相互虽为同门,再次相逢,却无相逢的高兴,清楚一个对峙的场面。
无咎收起笑容,迷惑道:“诸位既然心知肚明,何不劈面点破,反而要另寻去处,岂不自讨苦吃……”
凡俗有句话,装傻欺诈。他来自凡俗,对于此道再也熟谙不过。谁料远在异域,人道的龌蹉竟然没有两样。
无咎瞪起双眼:“谁要你吹嘘,莫非你也在玩弄我?”
“长老,人多夺目……”
无咎并未作罢,持续不依不饶:“如此虚假之举,令人寒心,来日遇见师门长辈,信赖自有公道!”
“不问启事,先给我安上一个叛变的罪名?呵呵――”
“胡说八道!交谊无价,戋戋一个山洞又何足道哉。帮我封住洞府,我要闭关……”
冯田也可贵出声:“师兄体恤师叔之情,令人佩服,不如我与阿三开间洞府,送你……”
无咎俄然神态一敛,话语急转,不再多说,转头冲着身后的三位火伴表示:“诸位,何妨在此盘桓几日呢,岛上风景不错呦――”
他抓起长剑扛在肩上,大步奔着岛上走去。
冯田掉队几步,倒是免除一场无妄之灾。
“哦,虚惊一场!”
风雨覆盖当中,百丈石山沉默耸峙。不过。那山上并不消停,有三道神识横扫而来,又仓促消逝。
阿胜遁藏不及,手忙脚乱:“洞外有人……”
阿胜摆手禁止:“哎呀,三言两语便将你挑怒,枉我还吹嘘你如何短长……”
无咎抬手挥动,目光一瞥:“冯老弟,你也晓得落井下石了?”
万吉脸上的肝火未消,神情阴沉,他抄在背后的衣袖中,一道剑光模糊闪动。
“为弟子亲眼所见,他连杀了玄武谷的四位筑基妙手,又将巴牛打得惨啊,两条大腿都是血洞穴,终究幸运逃脱……”
阿胜犹自惊魂不决,而景象的逆转又让他目炫狼籍。
阿三凑到近前,欲言又止。
阿三捧首鼠窜,跟着叫唤:“他怎会不知有人,用心使坏……”
“长老你有所不知,玄武谷的巴牛长老,亦曾被他纵情热诚,并追杀一日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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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
只见无咎从洞内走了出来,嘴角挂笑:“嘿,我当三位跟随万吉长老而去,今后分道扬镳呢,不测呵――”
且罢,当场安息一段光阴。即便玄武谷的妙手寻来,那又如何呢。彩虹总在风雨后,半壶残酒醉路人。苦海飘零尘凡乱,一梦醒来三千年。唉,三千年太久,只怕活不到当时……
万吉的两眼不再眯缝,而是圆睁,胸口起伏,欲怒无言。他神情挣扎半晌,蓦地收回一声吼怒:“满口胡言!我岂能如你所说的不堪,枉我用心良苦,你……你……”
阿三这才抬高嗓门,奥秘兮兮道:“万吉长老,早已探了然这片海疆的真假。又怕你我成为泄漏行迹,便成心摈除。一旦你我遭到追杀,他与阿峰、阿炳,便可趁机躲藏,再不济也扔了几个累坠,谁料你我随后赶来,胶葛不去,使他三人欲望落空。现在同在岛上落脚安息,说不定再添变故。思来想去啊,还是师兄靠得住……”
无咎扬声反诘,随即又呵呵嘲笑:“看来想要成为前辈人物,除了高强的修为以外,恃强凌弱与玩弄心计的手腕,也是不成或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