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恰是公孙府邸,却已被海水完整淹没摧毁,仅剩下一株枯死的老树,仿佛只为等他返来,以免他找不到家门。
斯须,两人收住去势,一个昂首瞻仰,一个放眼四方。
无咎沉默很久,仍然没有吭声,兀自低着头,回身往东飞去。他略显薄弱的身影仿若一只倦怠的候鸟,在水面之上寻觅而行。而水底的废墟,像是残破的画卷,令他目不忍睹,又难舍难忘。
地上,海水残虐,尚未淹没的山岳,成了一座座浮岛,而寸草不生、鸟兽绝迹而荒无火食。
他的家,也是她的家。相互共有一个花圃,另有秋千……
无咎收敛心境,点了点头。
一个旋涡罢了,缘何令他失态?
奔涌的海水,就此构成旋涡,一时浪花迸溅,阵阵涛声不断。而旋涡之下,是个庞大的深坑,应为星石坠落而至,也使得邻近的都城深受其害。
“照此说来,神洲以东,为火沙国,与青丘国。”
而他的家,没了!
不过,神洲就在面前,他却没有如愿以偿的高兴,反而有些恍忽、有些发急,也有些烦躁不安。
不消半晌,百里远处,一道人影破浪而出,恰是去而复返的无咎,举动手中的铁牌表示道――
他的委曲与酸楚,他肩头的重负,他强大背后的荏弱,另有他简朴而又难以如愿的胡想,那个晓得呢。
冰灵儿如有所失,轻声呼喊。
“有熊往南,为南陵国与伯服国;往东则是火沙国与青丘国;往西则是古巢国与西周国;往北则是始州国与牛黎国……”
“灵儿,随我回家!”
或未能反对灾害的深深惭愧?
“你我由西往东而来,本该抵近古巢、西周。两国的楚雄山与玉山,皆矗立入云,纵使海水暴涨,亦难以淹没,却无处可寻……”
“嗯,倒是喜好你堕泪的模样!”
掠过海面,超出岛屿,大片的陆地接踵闪现面前,却多数已淹没在海水之下,而仍然能够辨认出此中的村舍、街道,那破败而又惨痛的气象令民气头阵阵发紧。
“此乃盔甲山,安葬着我爹娘的遗骸……”
冰灵儿随后而至,惊诧道――
无咎恍然大悟,与冰灵儿往前飞去。
“灵儿……”
千里以外,有山岳耸峙,高达百丈,占地数里,却一样的寸草不生,且山石破裂,一片破败狼籍的气象。
斯须,海面上的岛屿变得麋集起来。
无咎抬眼远眺,随声答道,而稍作忖思,也不由迷惑起来。
一轮庞大的日头,斜挂天涯,却被烟尘遮挡,披发着昏黄而又暗红的赤色。小青与它的火伴们,仍然躲在云雾中游弋安息。那混乱的龙影烘托着诡异的血日,令人不由得为之欣然忘我。
冰灵儿承诺一声,昂首瞻仰。
冰灵儿心头一疼,眼圈发红。
神洲啊,故地盘点,已魂牵梦绕了多少年,哪怕是地理地貌大变,他也能够辨认出来。
他禁不住低下头来,更加惭愧难耐。
“未见结界,亦无修士出没……”
末日之劫所带来的灾患之重,远远出乎设想。曾经繁华富庶的神洲,已不复存在,无数的生命,亦随之泯没……
无咎举头向天,此时现在的他,只想宣泄心头的悲忿,声讨天道的无情与运气的不公。
她晓得或人喜好堕泪,而现在他不再是当年的傻小子,而是比肩玉虚子的仙道至尊,机灵多变、桀骜不驯、无所不能、威震天下的无先生。特别他麾下具有浩繁的跟随者,传闻玉虚子也恋慕不已。谁料便是如许的一名高人,竟然又哭了,并且哭出了声。
冰灵儿仰着小脸,红红的眼圈闪动着泪光,带着果断而又和顺的话语声,悄悄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