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姑是不会来的，但黄老2、小宝、大妞和小顺都来了。
杜鹃笑道：“奶奶，要不是大头婶子喂我奶，我还不晓得能不能长大呢。死了还烧甚么菜？那鱼也是林春和九儿下水网来的。”
黄鹂鼓着嘴大声道：“没有了！吃完了！我说了奶奶不信，还要问娘。先就剩了未几，已经抓了两碟子了。”转向男客那边，“那边也抓了两碟子。我家的罐子又不是聚宝盆，吃了又长，掏不完。”说完“蹬蹬”跑进屋去。
想毕，她便淡笑道：“我可没工夫烧给‘旁人’吃。就烧了一回送给乳母和小姨家。没他们，我家甚么野味和鱼也捞不着，也没的贡献给爷爷奶奶。”
正说着，黄雀儿从厨房走了出来。
黄雀儿忙夺手就走，一边道：“奶奶，我去烧饭了。大舅奶奶他们该饿了。等久了不好。”
黄大娘这才缓过一口气，道：“十二了。”
这一天，杜鹃除了去了九儿家给乳母拜年外，也没去别人家，也没跟着林春九儿去看他们舞狮子，只在小姨家玩，或教黄雀儿和黄鹂认字。
大妞就脸红了。
黄大娘一再受挫，又见大儿媳满脸悲忿的模样，一句话没有，仿佛还在怪她，也气得不得了，对着她喝骂道：“你是如何筹划这个家的？十三也好，十五也好，你家有亲戚上门来？老黄家就这一门亲，这还没上门呢，就把东西吃洁净了……”
杜鹃失声笑道：“哎哟奶奶，我如果不记得这个、不感激爷爷奶奶，年年、回回送那么多东西给爷爷奶奶，为的是哪样？我小姨那么照顾我们家，我们也没送呢。另有，这可不是一点恩典，我如果不吃大头婶子的奶，早饿死了；如果没有寄父和小姨父帮衬，我就故意做菜给人吃，也只能炒青菜。炒青菜你们也不奇怪吧？”
黄大娘被她堵得面色青红瓜代。
往院里一坐，平常空荡荡的小院就显得拥堵起来。
这娃儿也逗，说完了还反问一句。
这个大孙女甚么时候这么胆小会说话了？
当着人，黄大娘气得黄了脸，“旁人一点恩典你记得倒清楚，就不记得你爹是从哪来的。没你爹，哪有你们？”
她真挺有本领的，只一句话，就胜利地让冯氏气得浑身颤栗；而冯氏常常气冲脑门时，利市脚发软、站立不稳。
黄大娘猜疑道：“真没了？”
因为，她没感觉奶奶在用心刁难她，奶奶是真的很活力、很不忿！
杜鹃刚要进厨房去，就听一个小娃儿喊道：“我要吃小炸！我要吃小炸！呜呜，哥哥都吃完了。”
“那是她闲的时候，身上有劲，才烧一两个菜。今儿来了这么多人，最起码要烧十几个菜呢。她哪能扛得住？我记得大妞姐姐是到十岁才开端烧饭烧菜的吧？”黄雀儿仍然不紧不慢地说。
她这才认识到，大家都夸杜鹃无能，可杜鹃才九岁。
杜鹃感觉，要真跟奶奶叫真，非活活被她气死不成。
“奶奶！”杜鹃打断她的话，笑道，“我们姊妹也长了嘴的，跟小顺弟弟他们一样长嘴的。我家也请了乳母、小姨他们用饭，还请了本家三爷爷他们用饭的。”
黄大娘信誓旦旦地包管，又喊杜鹃出来叮咛。
她又不是冤大头，没事烧菜给人吃？
为甚么非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示？
这些来由奶奶明晓得，偏要说“烧给旁人吃”甚么的。
黄大娘听得一头火，总偿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大舅奶奶等体味黄雀儿的人也都不由正视她：小女娃细条条娟秀的身材，弯眉杏眼，温馨风雅，说话清楚有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