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很本分端庄,大抵常日没个姐妹谈笑逗趣,沉稳惯了的,举止便略显得拘束,又总垂着眼睑,少了些少女的活力。
她出去了,背后还跟着两道目光。
田子和姚金贵便移不开眼了。
梨树沟村的小舅爷爷一家,不消说,那是奔着黄雀儿来的;而大姑黄招弟此次来山里,也存了些谨慎思,那就是带儿子来相看两个侄女,就是大妞和黄雀儿。如果合眼缘,就要亲上加亲。大妞昨晚母子二人已经相看过了,现在就剩黄雀儿了。
他朝上面坐着的两个少年指了指,笑道:“瞧着都是好娃儿。你是当爹的,你就挑个半子。你挑了,他们也没二话。都是亲戚,有甚么话直说,别弄外道了。”
他本年十六岁,跟娘来外婆家,对所谓的表妹本没抱太大但愿,谁知见了黄雀儿,当即就动心了。
黄雀儿没来的时候,她这点还不算较着,世人都赞她端庄知礼;黄雀儿来后,对比烘托之下,她这长处便成了缺点了。
黄大娘站在他身边,连连赔笑点头。
黄老爹见大儿子神情有些错愕,想他从未如许被人举高过,儿媳妇又不在,这事要他伶仃拿主张,是有些个难。
姚金贵,顾名思义,当然很“金贵”了。
且不说一干大人如何想,这两个少年都刚到“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纪,见了黄雀儿如许的,哪能不喜好!
再说黄招弟,跟媳妇婆子们在一旁闲话。听她们话里的意义,竟然是冲着黄雀儿来的,不由一惊。她忙起家去寻着儿子,问他对大妞和黄雀儿的印象。
黄招弟就讪讪的,心想昨晚来了这已经好晚了,没瞥见两个侄女,也不知儿子能不能相中她们,怎好先说呢。
他问了连续串的题目,锋芒终究指向冯氏。
横看竖看黄雀儿都没大妞长得圆润。也比不上大妞无能,想不通她还没成年,如何就被这么多人惦记。
小舅爷哈哈笑道:“那哪能呢!老迈,闺女是你的,半子也归你挑。爱嫁甚么样的人,旁人也没的话说。”
黄家老宅明天很热烈。
是以,就是这打补丁的粗布衣裳,穿在方才发育的十二岁小少女身上,也难掩那份娟秀窈窕。由不得人不赞。
是以,黄诚恳父女一出去,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把目光投向黄雀儿,连小黄鹂也被人盯着看。
万幸没有说出来,不然大姑子瞧上了雀儿,她却把大妞奉上去。转头被回绝,那不是白白丢人!
黄大娘听了连连点头,然后回屋去了。
黄诚恳带着两闺女过来后,遭到前所未有的存眷。
还是黄老爹起首出声,不信赖地问道:“许人家了?许给哪家了?怎没听你说?你媳妇做主许的?”
再说堂屋里,黄老爹陪着小舅爷等男客坐着喝茶,黄诚恳和黄老二两兄弟也在坐。姚金贵和田子也坐在地下的小板凳上。
姚金贵才放了心,提点道:“娘跟大舅是姐弟,还比不得旁人?再说儿子……哼!”他虽没说下去,意义很较着:他还比不过一个山沟沟里长大的小子?
但是,她们姊妹补衣裳也特别:从不肯端方地补一块方方的布,总会针对衣服的色彩和磨破的位置,剪出个花呀草呀,或者小植物的形状缝上去,叫人觉得不是衣裳破了打补丁,而是特地绣上去一样。蛮有特性。
她把娘家弟妇、侄媳等人,另有闺女黄招弟都叫到一旁,笑道:“这但是没想到的,你们都瞧上了雀儿。一个是生我的娘家,一个是我生的闺女,我也不好偏袒哪一个。雀儿是老迈的闺女,就由他来选。他说看中谁就是谁。你们也别怪,这后代的姻缘,也是射中必定的……”
附耳低声奉告了黄大娘一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