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黄大娘一动，二娃就跑下台阶。跑到院墙边，随时筹办绕着院子打转，以免被姑奶奶揪住挨打。——姑奶奶但是打过他们的。
黄大娘委曲得跟个娃儿似的，抽抽泣噎地说，人多，亲孙子侄孙子，一人一碗，她连边也没沾上。那么大一盆汤呢，她省给他们喝，却还不落好……
黄大娘惊骇道：“要练习！要练习！杜鹃，你要教你弟弟。不，还是让你小姨父教你弟弟，你小姨父短长些。另有小顺，都要练……”
娃儿们不平，想说甚么，又无从回嘴。
所谓顽童，说话哪管轻重，也不分好歹，也不成能考虑全面。他只内心有甚么便说甚么，感觉不平就要宣泄，感觉委曲就想抽泣。是以，大师哭的哭，吵的吵，竟作起反来。
黄元忙安抚她，让她放心，说他还要在家待几年工夫呢，渐渐熬炼；又劝她别跟小娃儿置气，好好歇两天，把身子养好，别让孙子孙女担忧，一边问她比来饮食就寝等起居状况。
黄元和杜鹃扶着黄大娘回木盆边坐下。
黄大娘诉完委曲，就发明孙子孙女面色不好，内心又熨帖又不安，就抹泪道：“都怪我胡涂，瞎操这份心……”
杜鹃忙道：“不去了。那里就差这几天。要说家里也不缺吃的，我不过是想弄些山货，卖些银子，早些为你将来筹算罢了。将来你考秀才、考举人，再进京赶考，那都是好大的开消，没银子可不成。看戏上说，有那穷墨客进京赶考的时候，被人杀了，然后冒名顶替他当状元，太吓人了……”
杜鹃满口承诺，又另搬了个小板凳来放在木盆边，坐下，把袖子挽了挽，就搓起衣裳来，一面道：“这两天都叫他们去我家吃。我再杀只鸡，炖了给奶奶补补。奶奶这是累着了。”
这时被黄元斥责，一声不敢吭，却委曲地瘪嘴。
黄元也气坏了。他虽不时留意情面历练，但对这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噜苏事不通的很，也不知如何开解和断明，又不好跟小娃儿们对吵，只能呵叱一帮小的，命他们进屋去。
二娃等人就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害怕又不忿地看着杜鹃。
黄元没法，只得轻声嗔道：“杜鹃！”
杜鹃责道：“奶奶，你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把稳些。刚才起太猛了，那头能不晕？”
白叟家如许，叫他们内心很不忍，也很活力。说到底，这是他们奶奶。明显那鱼汤是送给爷爷奶奶喝的，又不是送给亲戚的娃喝的，她管他们有没有汤喝。
黄元和杜鹃相视惊诧，也顾不得做戏了。
黄老爹再听不下去了，怒喝一声“叫他们走！我们服侍不起！”一面说，一面大步走出去。RS
难怪她总感觉家里不如平常过得好呢，固然有人送东西来，架不住每日耗损，只减不添。
这时，强子等别的几个小娃儿也从私塾返来了。
她吓坏了，内里竟然这么伤害？
正闹得不成开交，黄老爹、黄老二两口儿、黄小宝，以及小顺都返来了，站在院门口闻声两边喧华，神采丢脸非常。
他们从未想过这一层。
小娃儿们都听呆了。
小娃儿们感觉他偏疼自家奶奶，都哭了。
小娃儿越想越不忿，黄大娘偏又骂起来，他就哭了。
二娃则更委曲悲伤。
与黄元分歧，杜鹃不筹算放过这些小娃儿。
遂望着二娃数落起来。
哦，他现在倒打眼色了，那是怕奶奶被刺激狠了。
杜鹃被他提示，昂首一看，黄大娘正呆呆地看着她。
再说那鱼汤，他就喝了一碗，姑奶奶就跟表哥表姐告状，说得他好馋嘴模样。又不是他要喝的。另有，他家还送了人参给姑奶奶呢，还抵不过一碗鱼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