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丫她娘,芸丫她娘?耳朵聋啦?叫了几声都不该话。”一个冬瓜脸的妇人追上一个容长脸的妇人,抱怨了几句,低声问道,“刚在地里传闻王家寨来人了,事儿有个说法了吗?”
“我旁的话也未几说。这男人还在,总有个盼头,你本身也得立起来,孩子可都要希冀着你了。”铁大娘咕噜咕噜喝了水,对山娘子道,“今个我来,也是有几个巧宗,你听听看着选。有两家出的价高,但都要签死契的。一家是城北的吴财主,家里有个侄子本年十九了,小时候抱病脑袋烧坏了有些傻,想买个媳妇。他兄弟名下有二十亩良田,等这侄子成了家再给二十亩。出价五十两,还能够谈。一家是城东的梁秀才家,他亲家是南边人,想买几个机警点的丫头,今后当陪嫁。一口价三十五两。”
铁大娘一早就看出来芸娘是个主张大的。可就算是她再无能,吴财主也不成能出一百两银子。
芸娘见她娘堕入了深思,觑了铁大娘一眼,低声问道:“城北那家,铁奶奶感觉最高给多少钱?今后是分炊分产,还是分炊不分产,一向跟着吴老爷家糊口?”
这会儿天正风凉,四邻都锁了门下地干活去了,倒是没甚么人围观。铁大娘瞧着山娘子哭得快晕畴昔了,不由得摇了点头,目光落在芸娘身上打量了一会儿,有些不悦隧道:“还不如个孩子。你如果整日里只会哭,不如把孩子给我,我全给你卖了,叫你涓滴不辛苦了。”
“我这也是将将坐下。”铁大娘应着话,瞧芸娘起家给她娘打水洗脸,又向容长脸妇人夸了她几句,才入了正题,安慰道,“你家的事儿我也传闻了,都是薄命人。想当年我当家的刚去,比你家还不如。我当时候苦啊,家公家婆一病不起,我怀一个,抱两个,都没人情愿沾。你这就是男人看病得费钱,幸亏两个大的能帮衬一二,熬个三五年也就好了。”
山娘子听了锥娘子的问话,擤了一把鼻涕,感喟道:“来人了又能如何样?你又不是不晓得,王家寨的人全推到傻子娘俩身上。也不知咋就恁不利,哎,不说了。西赵的铁大娘来了,我得从速回家。”
铁大娘是媒婆,还兼干着媒婆的行当,给城里的富户送丫环、小子使唤。听得这话,锥娘子想劝她三思,可想到她家的景况,只能安抚道:“总会好起来的。家里有啥要帮手的记得知会一声,别客气啊。”
山娘子本就有些浑噩,一时候打仗的信息太多,脑袋有些胡涂。她乍听到芸娘的话,眼睛瞪得老迈,想说甚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这两家出价是眼下的三到五倍,进了去,今后几近是再无相见能够了。山娘子的孩子都是本身拉扯大的,今后再无相见之日,内心老是舍不得,便道:“可另有旁的人家?”
山娘子咬唇道:“我倒是听人说有签活契的,我想叫我家二丫头签个活契。钱少点没事儿,有口饭吃就成。”
山娘子听了这话,皱着眉头,一脸苦巴巴的。家里日子不好过,孩子都是粗养长大的,这些活计能做,但是不敷超卓。
芸娘点头道:“铁奶奶,如果我,您能帮手争夺到一百两吗?”
两妇人娘家是一个庄的,都姓刘,婆家姓肖。冬瓜脸的男人叫肖锥,家住在村东头,人称锥娘子。容长脸住在村北头,男人叫肖山,村里头都唤她山娘子。两人年事相称,都三十出头,山娘子看上去却比锥娘子要老十来岁。
山娘子接了大女儿递来的凉开水,听得这话,还当她不肯意举荐,忙道:“如果三五年能熬畴昔也就好了。我家男人伤了腰,断了腿,干不了重活,还得在床上躺了两三年。为了看病,家里的地全卖了……老迈婚事又散了,小的才四个月……我娘家日子过得也苦,兄弟都是后娘生的,实在是帮衬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