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抬轿的健硕婆子都是练习有度的,更别提二人软轿换成了四人来抬,那更是稳妥的不可,颠簸都少有。焦氏坐着软轿一起直直进了内院,软轿顶上另有小荫棚替焦氏遮着阳光,半分不适都未曾有。
这倒也能看得出在巩府中许氏这大太太的职位,安稳的很,如许逾矩的事她倒是做的轻描淡写的。
见焦氏出去,许氏脸上漾起了笑意:“姗姗,好久不见你了。”
当时白二夫人借着方菡娘,想把方菡娘送给那位朱紫,差点也把他们焦府也拉下水。
“见见世面”的意义,不就是说这个侄女没见过世面么?
大儿子巩润华,一表人才,甚么都好,就是年纪悄悄背上了个克妻的名头,小时候定了个娃娃亲,成果刚订婚没两年,未婚妻得了痢疾,归天了。背面又订了个小吏的女儿,成果那小吏犯了事,被逮起来了,小吏的女儿不堪放逐受辱,直接投缘他杀。
花厅里,一个纯金的盆子摆在架子上,内里盛着艾叶槐树皮金银花烧出的开水,接生婆一手抱着耀哥儿,一手鞠起水,往耀哥儿头上抹了把水,口中唱道“洗洗头,坐知州”,耀哥儿还是睡的香香的,接生婆又往耀哥儿身上抹了把水,口中唱道,“洗洗身,做财主”,最后往手上抹了一把水,唱道:“洗洗手,全都有”,算是洗完了。中间的大丫环双手捧着一根碧绿碧绿的大葱过来,接生婆接过,拿着葱悄悄的抽了抽熟睡的耀哥儿:“一打聪明,二打聪明,三打明白,四打安康。”
小公子还没正式起名上族谱,起了个乳名叫耀哥儿。
方艾娘还觉得这是焦氏成心汲引她,面上喜滋滋的,偏要做出谦善的姿势来,扭捏道:“二婶过誉了,艾娘当不得夸。”
不一会儿,耀哥儿被接生婆抱出去洗三了,许氏因着要坐月子,不能出去吹风。
“这是高僧开过光的,在佛前还供了三个月,护小儿安然最是灵验。我当时在佛前一对,一个给耀哥儿,一个给我肚子里这个。”焦氏笑着递给了许氏。
说着,面上暴露一抹伤感。
至此两任未婚妻都没了好了局,再没好人家敢把闺女许配给巩润华。
焦氏在花厅里与几位熟悉的夫人说了会话,就起家去了阁房。
恰在这时有同焦氏熟谙的几个夫人瞥见焦氏站在花厅外,纷繁过来围住了焦氏,问起了焦氏身表现况。焦氏便顺势同这几位夫人边谈笑边往内厅行去。
那软轿上方另有个小荫棚,挡着阳光,焦氏对劲的很,笑道:“你们家太太向来是个知心的,劳她月子里还要惦记了。”
焦氏见着就喜好的很,赶紧从怀中拿出一方用帕子抱着的小玉坠,水头极润,碧汪汪的煞是都雅。
实际上,许氏为这个大儿子倒是操碎了心。
两人说了会,恰好乳娘抱着小公子出去。
不过了了罢了……可见传闻没几句实话。
许氏看着熟睡的小儿子,内心满满都是慈爱。
焦氏脸上暴露几分不太美意义的羞色来,点了点头,带着几分喜意:“请过,大夫说十有八成是个小子……我这不是在想评脉也有不准的时候,万一不准呢。”
观礼的夫人们纷繁说着吉利话,往洗三盆里扔着洗三礼,大多是一些银锭子跟银制的金饰,焦氏也跟着大流扔了个两锭充足的美的接生婆嘴都合不拢了。
婆子们“嘿呦”一声,稳稳的将软轿上的焦氏抬了起来。
方艾娘恰好当真了。
同白二夫人的八面小巧不一样,许夫人待人则是如同东风化雨,让民气里熨帖非常。
这最要不得的,就是把这情面来往上的客气话当真。
许氏也是忧愁的很,大儿子样貌才调都不缺,就是气运上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