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接下来在慈安宫的日子会比设想中的更轻松。
方太后点了点头,这一回似是连话都懒得与姬月白多说了。
便是方太后如许冷惯了脸的人看在眼里也是有些想笑。只是她在长辈面前一贯都是冷着脸,这会儿也不过是开口叫人给姬月白舀了一碗火腿笋片汤,轻声道:“你要的油焖春笋,晚膳时再叫人做吧,午间还是要喝点儿热汤才好。”
姬月白只好禁止着不再去看桌案上的剩菜:这么华侈,的确就跟拿刀剐心似的。
姬月白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孙女原就吃不了很多,下回还是叫小厨房里的人别筹办太多了.......”她至心实意的叹了一口气,“怪华侈的。”
姬月白目光发怔的看着那泛着红油的红烧肘子,感受本身的后背都要冒汗了,不由道:“这个太大了,吃不下呀......”
只是,旁人不知姬月白从永安宫里搬出来的启事启事,二皇子却因张淑妃的原因是深知的。也恰是以,张淑妃病恹恹的躺了这么多天,二皇子也跟着气了姬月白这么多天,打心眼里感觉姬月白这就是白眼狼。
微热的茶汤上有白雾升起,恰好遮住了姬月白小半张脸。她的神采倒是可贵的放松:方太前面上冷酷严苛,一会面就敲打她,没想到倒是不测的好说话,还真是外冷内热。
张淑妃也常常感觉她不像她们张家人,当然,她姓姬,当然不会像姓张的。
方太后又道;“看她神采也不大好,真叫她跟我茹素,张氏那头指不定还要说我鄙吝刻薄呢, 便叫人做几样荤菜吧。”
方太后悄悄的垂下眼睑,肥胖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拨动着檀木佛珠,思忖半晌方才道:“把画春和描秋给她吧,这两个都是新来的,我瞧着还算周道, 年纪上面倒也是附近的。”这两个宫人算是方太后恩情特地给赐的, 至于公主分例该有的寺人嬷嬷,自也是交上面的人操心。
姬月白点点头:“外头指不定另有多少人家吃不上饭呢,偏我这儿还......”她顿了一下,这才觉出本身的失态,赶紧粉饰道,“我还怪过意不去的。”
方太后正在小佛堂里,阖眼听了庄嬷嬷转述的话, 手上拿着一串檀木佛珠, 笑道:“确切是个聪明的孩子, 也是可贵......”
方太后模糊觉出姬月口语里那未尽的意味,但她没再多说,神采虽是不动但还是缓缓的搁下了手中的筷子。
姬月白有点忧愁的看着那红烧肘子,悄悄在内心作了对比――这都比她脸还大了吧?
姬月白这便先喝汤,然后再接着用膳,直吃了个肚皮滚圆都没啃下半个肘子。
傅景轩的环境也与二皇子有些类似:他生来便是平阳侯的嫡宗子,早便请封了世子,另有个贵妃姨母和皇子表哥,心气儿极高。他并不似许夫人那样以凌辱傅修齐为乐,此前更是从未将傅修齐放在眼里――嫡庶之别如同通途,傅修齐也不过是随了他贱人娘长了张好脸罢了,男人的出息功业靠的却不是脸而是出身与本领。
且她原就生得如许玉雪敬爱,偏还要用那含愁带怯的小眼神去看比她脸还大的红烧肘子。两厢对比之下,实在是敬爱又讨喜,叫人忍俊不由。
方太后闻言挑了挑眉,冷酷道:“你还晓得华侈?”
方太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有几分挖苦:“你这模样,倒不像张氏教出来的。”
恰好傅修齐这个本该卑贱如他脚下污泥的庶弟却出人料想的入了宫,乃至还因着面貌的原因得了两位公主爱好.....
庄嬷嬷点了点头, 算是应下,转头便去报了方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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