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想必徐嬷嬷也应当多少能推测本身这个恶奴也有遭报应、被舍弃的一日。
难不成,张淑妃觉得死个徐嬷嬷就够了?
虽她年纪还小,描述略显清癯,也没有张淑妃那样令人冷傲的绝世姿容,但一眼望去仍可看出五官的精美姣好。眉如弯月,颊如新荔,唇如樱珠,就连一双乌眸也是水亮的,乌溜溜好似两丸黑水银。
姬月赤手臂搂着天子的脖颈,软软糯糯的叫了一声“父皇”,真就好似一个依靠父亲的小女孩。可她眼睛余光却还是不易发觉的瞥了眼正立在一侧的翡色:此时的翡色真就好似最浅显的宫人普通,虽面色惨白,但仍旧恭谨的立在一侧,没有出声的意义。
姬月白心下沉寂,不紧不慢的思忖着接下来的事情,神采间却还是恰如其分的带了几分惶恐与惊骇。
想起徐嬷嬷昔日里的风景与面子, 再看看眼下的了局, 便是张淑妃身边服侍的那些人也猛地醒过神来:皇上这是要借这事, 借徐嬷嬷的一条命, 给永安宫里那些不知轻重的下人一个严格的警告――这是朕的公主, 岂是下仆能够怠慢的?!
一时候,诸人又惊又怕,再不敢小觑姬月白这位二公主,打从内心的畏敬。
一念及此,张淑妃更是镇静起来,偏天子传太医的话也是美意,她这做病人的更是不好拦着。她抬起手用力的压着心口处,勉强忍下那一阵阵的头晕和胸闷,这才垂下认识的抬眼去看正窝在天子怀里的姬月白。
天子原就心疼女儿,此时更是一颗心都软了,赶紧收拢手臂将人搂得更紧了些,然后又伸手在她背上拍了拍,低声安抚她道:“不怕,有父皇在呢。”到底还是对徐嬷嬷这欺主的恶奴余怒未消,又咬牙道,“这恶奴原就罪有应得。”只打了几杖就死了,可真是便宜这恶奴了!
便有昔日里仗着张淑妃,不把姬月白放在眼里的下人, 此时也吓得颤抖起来, 好似心头的浮尘全都被抹了去, 整颗心囫囵间复苏过来:是啊,这是公主,哪怕张淑妃做娘的不喜好女儿,另有天子这个做爹的呢。
当然,眼下表情最庞大的莫过张淑妃,她一张皎若明月的面庞好似宣纸普通薄且白,模糊又透出青色来,眼中更是惊惧惊骇交集。也不知想起了甚么,她的雪颊边徒然升起两团潮红,竟是真就犯了咳疾,开口咳嗽起来。
翡色似是吓到了,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她浑身都在发颤,腿软的跪倒在地上,可手上却还是举起一条帕子,高高的举着,好叫世人都看得清楚――那是张淑妃的帕子,上面还绣着她喜好的玉兰花,而帕子上面倒是沾着点点血迹,似是咳出来的。。
姬月白见状,内心虽有嘲笑却并不非常不测:她就晓得,翡色一到张淑妃身边便又要缩头踌躇了......不过,事到现在,姬月白又如何会叫翡色逃了去。她叫过了天子又转头去看正咳嗽着的张淑妃,面上似有焦心体贴的神采一掠而过,一开口便把人扯了出去:“母妃都咳成如许了,你们如何还站着?翡色,你还不倒盏茶给母妃?”
而此时,她正用那乌溜溜的眸子凝睇着看着张淑妃,目光清凌凌的,似另有女儿对母亲的几分担忧和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