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学大人作态老是风趣，逗得中间的丫环都忍不住掩面，宁无愠轻皱眉头，却又不忍心张口叱责女儿，方诺冲着好音招手，让她过来，然后说道：“大家有大家的考量，不过好音可不该在长辈面前这般发言。”
宁无愠点头：“再好不过。”
“雕虫小技罢了，我绣棚摆在院子里，一道去瞧瞧？”
方诺跟李晏一道将宁无愠送出府，回身回院中的时候，李晏问她：“嫂夫人比来可有甚么绣品？秀坊那种用麻布抽线的针法，实在巧思。”
她在宁无愠身边待得越久便越能看明白一件事情，那便是只要方诺在正院，宁府有多少妾室都是安排，楚氏不知用了甚么手腕心机得了儿子，也能让宁无愠时不时往那厢去几次，可她，现下只要磨墨端水的份儿，这般熬下去，便是芳华尽付也无出头之日。“是这般讲的？”宁无愠在驿站，夜晚烛火昏黄，映在窗纸上有几分萧瑟凄然。
笑了笑回道：“嫂夫人说的是一组花钿，我中意的一坛陈酿。”
“郑姨娘在探听李公子？”方诺听绛霄这般讲，皱了皱眉。
“可不是，我们府上的人，见过李公子的未几，郑姨娘探听来探听去，虽说不敢到奴婢跟前，可就这么几小我，还是被奴婢晓得了。”
远山恭恭敬敬地回话：“分毫不差。”夫人院子的动静，老爷是一点一滴都要晓得的。
“春日便让她发蒙，小半年了。”
“我尚未娶妻，要让好音绝望了。”
“老爷出府一趟，要十多日才气返来，你平日也辛苦，不必这般牵挂我。”方诺大抵猜得出她来想要做甚么，给了答案人估计就会分开。
“厥后丢了。”方诺部下正绣着这只苍鹰的眼睛，宁无愠的笔触，哑忍又锋利。
公然，这般一讲青杏忙道：“既如此便不叨扰夫人。”说罢以后辞职分开。
等好音放课返来，已经是一会儿一个李叔叔地唤着，一向跟方诺说李晏有多短长，一笔丹青让先生看得目瞪口呆，心折口服。
“也是。”李晏笑：“此次过来可不是跟你说这些事情的, 郴州风景极好, 我也数年未曾过来玩耍，可要多叨扰两日。”
青杏忙应：“妾身方才过来。”
入秋以后夜间便会刮风，宁无愠让远山下去，推开窗户，天上有微小薄弱的几点星火，悬着一弯残月，他竟然感觉寒意入骨，有些驰念方诺房中暖和温和的气味，拢了拢身上的长衫，从喉间笑溢出一声低语：“诺诺还是这般聪明剔透。”
“对，我爹便又找了很多给我，可那一组我喜好得紧，说甚么也不肯意戴别的。”方诺想起方致，笑了笑，这并不是她的故事，是方慎那小子，带的也不是花钿，不过是借来用一用。
李晏一把将人抱起，掂了掂：“有些分量。”
方诺抬眸，竟是青杏站在院门口。
方诺长长的眼睫垂下，眼中神采暗淡不明：“这是他画的，我便绣出来。”
“丢了？”
“无妨。”李晏摆了摆手：“好音发蒙了吧？”
第二日中午，绛霄过来，给方诺端了一盏燕窝，又道：“李公子方才真的去瞧蜜斯读书，还给蜜斯作了一幅画。”
李晏看着她，笑问：“然后呢？”
绛霄方才从屋子里出来，手上端着茶盏，归雁跟在前面搬了一张小几，方才只要他们二人在院子里。
方诺坐在绣棚前，捻起绣针，道：“我小的时候有一组花钿，是我爹外出做买卖时候带返来的，喜好得紧，一个夏季都戴着。”
好音见到李晏，喜好得很，跟在他身边叭叭叭地说个不断，连宁无愠都萧瑟了三分，看得方诺直笑。小女人说着说着，俄然问：“李叔叔府上有没有小孩子，想跟他们一道玩，分松子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