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诺回身回房,提笔想要跟宁无愠写信,却又搁了下来,想了又想,还是给书院的李晏去了一封函件。方家做买卖,跑腿送动静的人少不了,来回五日,便收到了李晏的复书,看罢以后倒让她笑了出声,宁无愠这盘棋还真是下得不小,怪不得跟她要布庄的帐本,现下孙大人已经到了郴州,也不知最后会如何结束。
“蜜斯聪明,奴婢们本想着她是躲了起来,便将宅子里外找了一遍,可到现在也没见踪迹,问遍府中的下人也没有动静...”
他这般讲, 方诺笑应:“府中没甚么事情,李晏早就走了,谈不上辛苦。”她给宁煦裁了一件小衣裳,方才脱手,就放在一旁的针线筐里。
“她倒胆小。”这孩子看着固然也有些惊骇,但一早上吃了早膳以后,又领着宁煦在屋里疯玩,也不知到底吓到没有,方诺想着再看看。
方诺不知李晏伤势如何,昨日她只顾着好音,也未曾细看李晏,只能让人去买了上好的伤药,让归雁守着李晏。
“到底是如何回事?”
方诺忙将丫环拿着的披风接过来,递给李晏:“让她披上,莫要着凉。”
方诺只笑不语,现下想想,嫁给宁无愠于方家而言,倒像是一件错事。
李晏笑:“无事,只是睡着了,嫂夫人将她抱出来。”
皇上年龄已高,却还未有立储之意,朝中大臣三番五次想要请立皇宗子,都被皇上以各种来由搁置下来,这本奏章一出,临安公主在公主府一脚便将前来报信的下人踢翻在地。
方诺见他神采如常,气色也不错,稍稍放心下来,缓了一口气道:“公羊先生医术高超,我带来的这些应是用不上了。”想了想叮嘱归雁:“跟厨房说,李公子的饮食这两日要平淡些。”
“没事的,方才我摔了一跤,有人把我抱起来又走了。”好音倒不怕,随便说了一句。
“他不是娘的孩子,又是爹爹的孩子。”
“女孩子,老是轻易心急。”
净水镇的风俗,露水的时候如果长辈在家中,便要去给故去的长辈扫墓,既然返来了,没有不去宁父坟前瞧一瞧的事理,也让宁母舒心。
外男房中,方诺也不能多待,叮咛了几句以后便回身拜别,李晏看着她的背影,凝神了一会儿,笑着摇了点头,有些自嘲,将公羊殁配的药取出来敷上,竟比昨日疼痛更甚。再一看另有一张便条,大略是公羊先生看不惯他这幅痴傻模样,便在这药粉中多加了几味致人疼痛的东西给他醒神,伤口好得也会快些。
到底是亲生女儿,郑婶儿听方诺如许讲,喜笑容开,高欢畅兴地退了下去。
公羊殁气结:“罢了罢了,自作自受!”
“临安打小便是这本性子,别的公主喜好金饰衣裳,她喜好读书骑马,皇上也莫要强求。”
“此次出府久了些, 诺诺辛苦。”
“多谢诺诺。”
皇宗子府。
“好,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打水给你们洗漱。”
“好了,你退下罢。”
可千防万防,这日好端端地竟找不见好音去了那里。
“废料!”皇贵妃选秀出身,父亲先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丞,比不得皇后代家贵女根深叶茂,刚入宫的时候帝后二人鹣鲽情深,她固然有几分恩宠,却不能太惠泽家人。而后中宫无子,她却诞下了皇上最心疼的临安公主,父亲便升了官职,只是厥后行事过分乖张,纳贿卖官,被人参了一本。皇后晓得以后,也隐晦跟皇上提了几句,惠帝便罢了皇贵妃父亲的官职,随便给了个闲散的爵位,也未曾让入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