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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南城福贵居三座已经堕入暗中的独院分歧，荥阳城内的很多处所还亮着闪动的烛火。
被直指其名的王家家老王动愣住了，“丁老何出此言？荥阳王氏虽非太原主家，却也不是贵老等闲欺侮的！”
门外响起几声“嗑嗑”的响动，随后“吱呀”声响，堂门敞开，一个拄着拐杖披着狼皮大氅的人走了出去，恰是福贵居堆栈现任掌柜，老丁的四子，俗称丁瘸子的是也。
“莫要瞧了天下人！”怒斥一句以后，老丁抬手止住了儿子的话语，低声解道：“这赵宋江山由何而来？若非前周睿武孝文天子（指柴荣）英年早逝，焉能有赵氏本日光荣？昔年柴氏世宗雄才大略，统合民意，简练兵士，才是奠定之人……现在时过数十载，昔日老军百不存一，你又见过几人？”
“嘿嘿！”老丁嘲笑了两声，扫视了一圈持续道：“王动你与这何子乃一丘之貉耳！口称为国，实则为家才对！你敢不是为朝堂上争名夺利乎？变更禁军，好大胆魄！你等可知那灵州人气力如何？还轻而易举！当灵州人是木胎泥塑吗？知己不知彼就敢妄言军事，如果禁军伤亡惨痛，你王家有几颗脑袋用来赔付？”
进了大堂，丁瘸子也不开口，只是拐杖抱在怀中，双手一搭拱了拱，旋即撤回直腰并抬手虚指门外。
“丁老岂知陛下不肯交战？”闷了半响的何通判感觉有话机遇了，开口便是驳斥，“垂白叟位居建国伯，休要妄测圣意！”
何通判的神采刹时就红了，“何某自谓忠心报国，丁老何敢辱我！”
老丁捋着髯毛深思半晌，慨然道：“与草原胡人比拟，这灵州人非同普通，毫不成窥！四郎你要打起精力来，千万莫要让店中伴计触怒了对方，这些灵州人面带赤色，为父敢，高祖天子昔年亲兵亦不过如此！只是……这等精锐派做使团？怎也让人揣摩不定……”
“呸！”期颐之年的老丁可真的是百无忌讳，嘻笑怒骂开口即来，“你这痴儿少时贪玩，技艺不精，入得军中也不过行走中帐，何曾到过前锋冲杀？你这腿子不过是落马摔伤，若非老父于军中另有几分薄面，安能以荣军之名得以疗养？”
坐在主位上是个方面大脸的老者，头脸上的须发皆白，好似一名老将军，但他肩上却披着一件蜀锦经心缝制的暖袍，坐在那边，一张肚皮圆圆的隆起，倒更像是一方大贾，这类在别人身上看起来很冲突的处所，在这老者身上却独占一番气势，“王家老，郑家老，何通判，天气已晚，恕老夫不作陪了……”
“呵……”老丁心中烦躁尽去，笑着骂道：“你这个惫赖四郎！”
“辱你？忠心报国？”老丁眯了眯眼睛，“呸，老夫老矣，却未曾胡涂！忠心报国？怕是为了强取豪夺媚主求荣吧？你读书人的信义安在？那灵州人乃是远路使团，光亮正大入我店中投宿，从未曾违背法度，你想调兵夜袭，是为不义！老夫这老店时年三十载，从未失期于人，你让老夫违信乎？”
“是，父亲！”
老丁不屑地瞥了一眼话之人，朗声道：“花言巧语利令智昏！王动啊王动，你是想给这荥阳王家招致灭门之祸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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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堂屋大门，往地中间摆放的火盆加了几块柴炭，之前沉默不发一言的丁瘸子才向老丁道：“父亲，已经半夜天了，该去后堂歇息了。”
罢端起茶碗就要送客。
见到此景，老丁反而安静了下来，抬手指着本身的脑袋，道：“老夫皓白头颅在此，你去禀告天子，但有旨意，尽可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