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家而走的或人是谁?不就是那些叫唤着“若中原待不下去了,就回到关外故乡”的浑虫们吗?猛虎是谁?西方列强也!豺、狼是谁?俄罗斯、日本也!关外,满人的故乡早已经不是承平之地,而是一个强大的罗刹国,一个倭寇虎视眈眈的肥肉!此时,那些人还胡想着“回归故乡之说”,可悲,好笑!但依克唐阿笑不出来,那些人恰是他的族人乃至嫡亲呐!
“啪嗒!”羊毫被掷出老远,依克唐阿看了看案上的折子,确认无误后仰天大笑一阵,俄然收声向杨格道:“杨致之啊杨致之,此番不是依克唐阿丢了头颅,就是你丢开你的操守,归入本将之麾下!”
难!难!难!
“笔墨服侍,哦,令人把折子先收回去,再令一人吃饱喝足了在外等待。”说着,依克唐阿起家走到案台前面,在福海摆开笔墨纸砚后,取笔在手,略一沉吟就挥笔疾书。
大清国再这么胡乱地折腾下去就有救了,连故乡都快保不住了!还谈甚么祖宗定的端方,还理睬甚么柳条边呐!在杨格阿谁并不好笑的故事刺激下,老将决意冒死切谏!
(咱《铁男人》能上分类保举榜吗?老卒筹办好多存稿,筹办砸一砸了!)
依克唐阿还没传福海派人送折子,福海就一脸惶恐之色出去,说:“方才快马来报,圣上已准允宋帅统铭、毅二军从盖平北进光复海城之策,本日天明时,盖平我军就一分为二,一部留守原防,一部北击海城了!“
笑话?这是笑话吗?
“辄!”
依克唐阿“哼哼”苦笑两声,连连点头。杨格的大胆妄言,依克唐阿是早就领教过了,可借所谓的“笑话”讽刺朝廷,倒也算的上是推陈出新了,值得赞美一下。
看着案台上已经拟就的折子,依克唐阿却迟迟难以决定――呈还是不呈?
“福海!”
这类决计实在难下!一如那道方略折子是否呈递普通的难!
“标下愿遥为参赞!”
依克唐阿如有所思却沉默不语。寿山故意想说上几句,帮杨格的腔,却未得时宜,只能临时忍住。
啊?!
“大人,杨格求见。”亲军哨福海轻声禀报。
深夜,精确说是1894年12月17日凌晨,暂居于铁梵刹南配房的依克唐阿未曾入眠。
辽东战事,有个在千里以外瞎批示的光绪,有个出了兵船、出了陆军却对战役远景甚不看好的李中堂,有个统领雄师却五心不定,势必将输个洁净的宋庆,战局是以会更加的腐败不堪!
“移民实边、遍及兵役制、以军事体例移民展开屯垦......”依克唐阿从统军大将,边陲要员的态度上,连络从当前战事中获得的感悟,深知杨格此番建议的三个要点颇应时势,是稳固关外边防的良策。但是,柳条边就搁在哪儿,一百多年了,即使朝廷对那些闯关东的汉人睁眼闭眼不予理睬,却从未正儿八经地承认过“柳条边见效“。杨格的建议好是好,倒是逼着朝廷承认满人在故乡的特权取消呐!
依克唐阿见杨格一脸难堪之状,心中感觉痛快非常,乃道:“哼哼,还得本将和那兔崽子能保住脑袋才行。”
“不!”
依克唐阿寂然瘫软在椅子上,寿山和杨格面面相觑,久久无言。三人都是一个心机――如此,宋庆将所部兵分两半,乃至于盖平有力恪守,光复海城也胜算迷茫,海城以南、盖平一带之清军各部两万余人算是给这个馊主张断送了!
从摩天岭上到此地的十余里山路中,杨格已经理清思路,假想过各种能够产生的环境,故而神采安静地拱手答复:“依帅,标下不晓得那些在朝廷的大清忠臣们究竟是要祖训还是要祖宗的基业、大清的龙兴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