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昏聩。”三人齐齐跪下,脑袋低垂着耷拉在地上,恨不得找个地缝立马钻出来。
果不其然,听到陈廷敬说到佟相,康熙怒喊一声“陈廷敬你猖獗。”说罢,天子将手中的珠子狠狠砸向齐腰高的案台,棕绳回声而断,浑圆透亮的檀木珠子散落了一地。
“你们不是昏聩,你们是好大的胆量!”康熙帝声音蓦地举高了八度,在天子严辞怒斥下,马齐、熊赐履按在地上的双手皆微微有些颤抖。
“身为内阁大臣,国之栋梁,你们私藏奏折,瞒报案情,是谁借了你们这个胆儿,如何着,还是你们都长了本领,给朕砍了脑袋还能再长出来?”康熙帝峻厉的责问,锋利如鹰隼般的眼睛盘桓在三位阁老的身上,目光中流出的更多是无法,是难以名状的悲戚。
陈廷敬经这殿前风吹的脑筋更加复苏,眼望着巍峨宏伟的乾清宫正殿,陈廷敬陡生一计,或许,扳倒佟国维的光阴到了。
陈廷敬此时称呼佟国维为佟相,明显故作口误实则意欲给这将死的骆驼压上最后一根稻草。马齐偷偷瞥了陈廷敬一眼,老话说姜还是老的辣,现在的马齐、熊赐履却深切的体味到,嫩姜坏了根儿,也能辣死人。
“皇上恕罪,老臣该死。只是老臣也冤枉哪,今儿起的确看到九门提督托和齐、顺天府尹钱晋锡上了折子,早朝前还跟佟大人、熊大人和陈大人会商来着,只是佟大人说兹事体大,皇上日理万机,益查明一二再行禀报,我们这才将这份折子留了中,不想皇上神机奇谋,先一步得知了此事,请皇上治老臣迟报之罪。”说罢,马齐又是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陈廷敬拟旨:着革去佟国维领事卫内大臣、议政大臣职,念教辅孝懿仁皇后有功,仍食一等公俸;着革去马齐文华殿大学士、熊赐履文渊阁大学士职,罚俸一年;着革去陈廷敬文渊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职,罚俸一年,仍带罪御前行走。退下吧,都退下吧。”康熙天子怠倦的摆了摆手,陈廷敬听到本身也被革了职,一时候不明以是难以接管,右手微微颤抖着用工致的楷书誊完了折子。
半晌天子一言不发,盯着窗外木木的发楞,贤明一世的他8岁即位,斗鳌拜平三藩征西北,操纵索额图明珠奇妙均衡朝中各方权势,千帆过尽万径返来却仍旧不得安生。呵,康熙天子嘲笑出声,这才安闲开口,只是这一瞬,陈廷敬瞥到天子鬓角那丝丝白发在窗外雪光的映托下竟如此的较着:
“陈大人留步,皇上有旨。”李德全细声细气的喊,陈廷敬赶快要跪下,却被李德全禁止并拉到了扶栏的前面。
“你们三人身居文华殿大学士,文渊阁大学士,皆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之人,来你们给朕解解,这朗朗乾坤一贪吃,好天白日一孤星是甚么意义?”康熙帝缓缓问道,虽言语间还算平和,但笔挺矗立在一侧的三位内阁大臣一时候只差吓破了胆量。
浮沉宦海半辈子的马齐、熊赐履、张廷敬个个都不是傻子,折子不发,多数被留中了。说好听的叫留中,说不好听则是被私藏了。而此时放眼朝野,胆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私藏折子的,除了胜利斗倒索额图明珠,独揽内阁大权的佟国维,怕是再没有第二小我能有这个权势和胆量。
听到这里,马齐、熊赐履不得不惶恐着接管了实际。胳膊永久不成能拧过大腿,以康熙帝的贤明睿智怕是一早便看出了真正的幕后教唆,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身上的罪名少背一些,或许死的还无能脆一些,事已至今,佟国维怕是保不住了。只是常日里收受了佟阁老很多好处,马齐多多极少还心存疑虑,念想着以死狡赖或者还能为佟大人摆脱一些罪恶,也不至于他下了狱搏命的反咬本身。又或者,佟国维身为孝懿仁天子之父,万岁爷感念他两朝老臣又是国亲不舍定罪于他,再或者佟国维哪日东山复兴,他马齐也反正没有获咎。刹时策画清楚,马齐率先向着康熙脚下匍匐了几步,咚咚咚用力儿给天子磕了三个响头。